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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3 /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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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来,回头上堂,有什么话要你自己说。这位周老哥做不得你的‘抱告’。”

告状的苦主,或是妇女,或是老弱,自己无法亲自上堂,可以派遣奴仆代为告状,称为抱告;像陈家骐这样,不合用抱告的资格,所以卫虎这样叮咛,陈家骐自然受教,连连应声,收拾涕泪,静待知县升堂。

等张华山一坐了堂,卫虎疾趋上前——张华山心里奇怪,何以卫虎请了婚假的,却又来伺候升堂?但在公堂上却不便问,看他的脸色,料知有了要紧案子,便也打叠精神,看值堂的有何禀告。

“启禀大老爷,”值堂的皂隶孙二毛,单腿跪下,高声说道,“孝义乡现有逆伦命案一件,苦主亲告,候大老爷的示下。”

一听出了逆伦命案,张华山一惊,随即吩咐:“拿状子来看!”

“跟大老爷回话,命案出在昨天晚上,苦主连夜赶进城来告状,还来不及备状子。”

没有状子,如何告状,张华山正要发脾气,察觉有人拉他的衣服,转脸看去,卫虎使了个脸色,顿时改口:“把苦主传上来!”

苦主陈家骐已经由孙二毛和周老二一再鼓励安慰,所以虽是初上公堂,也还不甚害怕——他是个秀才,见了知县不须跪下磕头,向上长揖,自己报名:“生员陈家骐参见老公祖。生员身负奇冤,求老公祖缉凶昭灵。”说着,把眼泪掉了下来。

“不必伤心,有话好好说。”

于是陈家骐把命案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张华山听了只是摇头:“有这样的事?本县服官以来,还是第一次遇见。也罢,准你的状子!”

“多谢老公祖!”陈家骐朝上又作个揖,“该如何伺候,请老公祖示下。”

这句话是孙二毛预先教好了他的,意思是问张华山何时下乡相验。天气太热,尸首不能多搁,而且一早也风凉些,所以张华山很爽快地说道:“你赶快回家伺候,本县随后就到。”

当时传齐仵作差役,伺候大老爷下乡。张华山趁这空隙把卫虎唤到后堂,研究案情。

“卫虎!”他皱着眉头说,“这件命案奇怪得很,两亲家结怨,何至如此?只怕内中另有别情。”

“这倒不敢说。”卫虎从容不迫地答道,“不过,朱、陈两家结怨已久,尽人皆知,而且也不尽是为了儿女婚事。”

“还有什么仇恨?”

“两家都是本地巨富,都好面子,都想争个首富的名声,平日斤斤较量,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我又不懂了,”张华山说,“倘或朱建伯指使女儿杀了亲家,难道就不怕吃上官司?”

“大老爷说得是。先伺候了大老爷下乡,相验了再说。”

于是一路鸣锣喝道,到了孝义乡。陈家已在大厅上设下了公案,陈德成的尸体摆在一旁,仵作动手相验,验得左胸一剪刀致命,量了伤口,又拿凶器比合相符,填了尸格,再验朱家女儿的尸体。

那陈继成和陈家骐叔侄,已经惶恐焦忧多时,这时便由陈家骐出面陈诉:“上启老公祖,案外有案,要请老公祖做主!”

“怎么叫案外有案?”

“朱家女儿,原已畏罪自尽,不想一夜过来,她的尸体,不翼而飞!”

“什么不翼而飞?死人自己会走路逃跑吗?”张华山疑心陈家在玩什么花样,拍着惊堂木喝道,“你说!你们在捣什么鬼?”

说到这里,发觉卫虎又拉了他一把,转眼看去,卫虎的神色凝重,想是别有所见,便把身子往边上凑了凑,意思是听听他的意见。

“大老爷,”卫虎低声附耳,“此事麻烦了!请大老爷容苦主细细说清楚。”

“我问你,”张华山的声音马上变得很和缓了,“朱家女儿的尸体怎么会丢掉的?”

“这,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尸体放在何处?”

“舍间屋后菜园。”

“为何放在那里?”

“因那朱家女儿是大逆不道的恶媳,寒舍无可容她之处,所以放在菜园里。”

“可有人看守?”

“没有。”

“那——”张华山不知道如何处置了!

“大老爷!”卫虎凑在他耳边说,“朱建伯教唆女儿杀亲家,大概不假。女尸必是朱建伯所盗,作用在移尸灭迹,脱卸罪名。看样子,朱建伯说不定有潜逃的打算,请大老爷早下决断。”

“啊,啊!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张华山连连点头,接着便问陈家骐,“你是指名告你那岳父?”

“回老公祖的话,朱建伯是生员杀父的仇人,不共戴天,怎说是生员的岳父?”

张华山听他出言顶撞,有些不悦,念他在“苫块昏迷,语无伦次”,不与他计较,只这样吩咐:“你们亲家变了冤家,总有缘故!你好好补个状子来!本县替你昭雪!”

“若得如此,寒舍存殁俱感。但愿老公祖公侯万代。”说着,陈家骐向张华山磕了一个头。

接着便退堂稍作休息。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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