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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4 /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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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虽在热孝之中,招待大老爷不敢怠慢,设下一桌盛宴,请了老族长来相陪。张华山暗地里贪污不法,表面上却做得不愿扰民的样子,坚辞不受,只坐下来喝了碗茶,用了些点心。

趁这当儿,卫虎叫孙二毛把周老二找了来,有话密谈。“周老哥,”他问,“你跟苦主家的交情怎么样?”

“我们是亲戚。卫头儿有话尽管吩咐。”

“你请过来!”卫虎把他找到面前,用极低的声音问道,“这场官司很麻烦,你晓不晓得?”

“是!”周老二心里有些嘀咕。

“苦主说朱家女儿杀了公公,证据呢?”

“证据?”周老二说,“昨天一堂贺客,都亲眼得见。”

“话是不错。不过你要晓得,定罪要证据,物证又重于人证,现在明明有个物证——朱家女儿的尸体,忽然说是不见了,这话,你想,骗得过谁?”

“确是有的。只不过——”周老二也懂些律例,知道此事要认真追究,陈家非常不利,所以急得话也说不利落了。

“闲话少说吧,你老哥也不是外人,我就这样问一句吧,苦主的意思,要把官司打成什么样子?”

“自然是要朱建伯抵罪!”

“难!”卫虎使劲摇着头,“朱建伯不问陈家要女儿就很好了!”

一听这话,两下里天差地远,一个要偿命,一个要女儿,这官司打到京里都打不清楚了。

“卫头儿,无论如何要请你老帮忙。有话,尽管请吩咐。”

“我来想想。”卫虎向孙二毛使了个眼色。

于是孙二毛把周老二拉到一边去谈话。他的话就率直了,说五百两是准状子的钱。现在苦主要想把官司打赢,另外要好好谈过,问陈家肯出多少。

“这,”周老二说,“孙二哥,你开个盘子,我好去说。”

“这没有准价钱,看人说话。两造一个是朱百万,一个是陈百万,陈百万要打朱百万,你想想要花多少钱?”

“是,是,孙二哥,你好歹说个数目。”孙二毛想了想,伸了一个指头。

这当然不会是一千,“一万两?”他问。

“先送这个数目来。大老爷一回衙门,马上发火签抓人。”

数目到底太大了,周老二不敢轻易答应,只踌躇了一会儿,孙二毛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

“怎么样?”他冷冷地说,“舍不得花钱,就别打官司。”

“不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周老二赶紧赔着笑说,“孙二哥,你老略坐一坐,我马上就来。”

孙二毛也知道他要跟主家商量,便即说道:“你我是熟人,等一等就等一等,只怕大老爷没有那么大工夫等,你可快去快来!”

“是,是!”

周老二返身回到里面,把陈继成找到一边,细说了究竟,立等回话。

一万两银子,良田可买数百亩,大字不见一撇,五十两一个的元宝先得捧出两百个去,这事在陈继成也要考虑。

“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形,家私是有,不是我挣来的,是先兄苦心经营起家,我得问一问我的两个侄子。”

把披麻戴孝的家骐、家 找了来,这弟兄俩倒痛快,异口同声地说:“只要能为爹爹报仇申冤,一万两就一万两。”

“不过有句话,我可先提醒你们哥儿俩,‘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这一开了头,以后不知道还要花多少。”

“花就花!”家骐含着泪说,“反正家私是爹挣的,就都花在他老人家身上也是应该的。”

“好!”陈继成也豁出去了,“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他想了想对周老二说:“你跟前头去说,现银子没有那么多,一半折粮食给他行不行?”

这种钱就是要给得干脆,拿得爽快,既然主家如此说法,孙二毛再要挑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当下约定,五千两银子由陈家所开的大成银楼出票支付,另外五千两银子折成粮食,也由陈家所开的大生粮行,出具存单,凭单随时支领。

于是孙二毛走进去向卫虎歪一歪嘴,又点一点头,暗示事情已经谈妥,可以请知县回城了。

回到县衙门,时已正午,天气正热。张华山连官服都顾不得换,立即把卫虎找到后堂细问这一案的究竟。

“卫虎!”张华山很老实地问道,“两造都是本县首屈一指的富户,这场官司有点儿油水吧?”

“油水大了!回头我就给大老爷送一百个大元宝来。”

“一百个,五千两?”张华山惊喜交集地问。

“是,五千两。”卫虎毫不在乎地,倒像把五千两银子不放在眼里,“大老爷只听我的话,还有好几个五千两!”

“听,听!”张华山一迭连声地说,“你说吧!”

“请大老爷发火签抓人。”

“那容易!”张华山拔了根火签摔给卫虎,同时问道,“可是抓朱建伯?”

“是。”

“抓到以后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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