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 27)
陪坐在一旁的鲁一帆,知道马昭贤在这一案中,要帮朱青荷的忙,也不敢胡乱开口。于是赵士龙忍不住开口了。
“回大人的话,”他欠着身子说,“朱青荷逃匿贵县,捏词呈控。这件案子,要请大人高抬贵手。”
这话说得不好,马昭贤立即抓住他的错处反问:“请教士龙兄,如何叫作‘高抬贵手’?”
赵士龙发觉自己失言,但决不能认错,唯有找理由来掩饰辩护。“听说大人准了朱青荷的状子。一案两办,在贵县不过意外的闲事,在敝县却是责有攸归,关系甚重。如果大人能够不管这件闲事,让我今天就把正凶带了回去,感激不浅,所以说请大人高抬贵手。”
“原来如此!”马昭贤答道,“在我也不算管闲事,只是替贵县分劳,把案情问清楚了打叠案卷一并移送……岂不省了贵县大老爷许多精神?”
“这是足见垂爱,感激不尽。不过,现在案子问到紧要关头上,许多疑义,都得把正凶提堂对质,才能明白。”
他开口“正凶”,闭口“正凶”,马昭贤听不入耳,故意凑过头去问道:“士龙兄,正凶是谁呀?”
这一问,赵士龙勃然变色,觉得马昭贤欺人太甚,刚想发作,转念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便忍气答道:“自然是朱青荷。”
“只怕未必。”马昭贤摇摇头。
话又说不下去了,赵士龙发觉他支吾其词,完全是有意拖延,这是为了什么?他心想,闯出大乱子来,张华山的纱帽不保,换个新县令来,自己未见得像现在这样上下其手。利害相关,不能不好好想个办法,非把这件事办妥了不可。
于是他沉住气,慢吞吞地说道:“大人,我有两句肺腑之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说!尽管请说。”
“我是为了大人着想,不过或许说得不中听,请大人鉴其微忱,谅其率直。要这样,我才敢奉陈。”
“言重,言重,言重!你是贵客,我决无慢客之理,你尽管请说。”
有了这句话,就是保证不至于发脾气,赵士龙知道,话就说重些也不碍了:“大人,你老何苦管此闲事?朱青荷一案,既不是睢宁管辖,又不能到宿迁传提人证,办不出一个结果来,倒是阻挠宿迁办案,似乎难以辞咎。京里言官,极其嚣张,闻风言解,参其一本,请问大人该当如何?”
这话软中带硬,托词言官上词可能是张华山会告上一状,无论如何是自己的理输,马昭贤不由得动容了。
“再说,朱青荷到底是不是片面之词,谁也不晓得。就眼前而论,有她夫婿指名呈控的状子,‘送忤逆’就凭尊亲一句话,所以朱青荷是逆伦要犯。大人把她留在睢宁,却又当她原告,并不收监,万一夜长梦多,畏罪自杀,或者出了其他意外,以致不能归案,请问大人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番话马昭贤还不过觉得咄咄逼人,词锋甚厉。鲁一帆却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已听出其中威胁的意味,卫虎无恶不作,党羽众多,说不定弄出个人来,一刀刺死了朱青荷,那时马昭贤怎么交代。
于是他开口了,“大人!”他说,“这闲事以不管为宜。大人请想,这一案中既能盗去尸首,自然也可以杀人灭口。睢宁县安然无事,何苦弄件命案出来自找麻烦?”
听得这番话,马昭贤发觉赵士龙不易对付,于是很客气地请他先休息,说必有很切实的答复给他;同时把鲁一帆留了下来,商量对策。
“此人的几句话厉害得很。”马昭贤说,“倒要好好商量个办法对付他。别的我都不在乎,他说不把朱青荷收监,万一夜长梦多,畏罪自尽,或者出了其他意外,这话有道理在内。”
“是。”鲁一帆凑近他说,“这话意存恫吓。卫虎手下素来有班亡命之徒,说不定暗下毒手,却是可虑。”
“啊!”马昭贤矍然答道,“你说的比我想的还可怕!”
“大人,”鲁一帆乘机说道,“我们犯不上弄件无头命案在身上,早早把朱青荷送走了吧!”
“移送当然是要移送的。我只怕一送过去,张华山就会非刑逼供,所以能拖得一日是一日。现在——”
鲁一帆奇怪了,“请教大人,拖下去有何用处?”他问。
马昭贤密函呈报巡按这件事,鲁一帆自然不知道。他也不愿说破,所以含含糊糊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有何用处,反正于心不忍而已。现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移送,但不能说提人就提人——总还要打叠文件,有些日子耽搁。”
“实在不能再耽搁了!”鲁一帆还真的怕出事,极力劝他,“大人就决定明天一早移送好了。案卷也不必太详细,有那么一回事,公事上交代得过去就好了,千万不能惹火烧身。”
“明天一早移送可以,案卷不能不详。叫刑房连夜赶办。”
“是!”鲁一帆答应着要走。
“慢点,还有,”马昭贤喊住他,“我想请你劳驾一趟。”
“大人可是派我解送?”
“对了,我请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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