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7 / 27)
憔悴不堪。陈家的人都未见过这位“新娘子”,但这时候也不是叙礼的时候,而青荷重见朱才,再坚强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行,不行!”陈家 跳着脚,“荒村野外,这等号啕大哭,叫人听见了一定会来看个究竟,岂不糟糕。”
“是!”青荷立刻住了哭声。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依然是家 指挥,“师父来了最好。二叔你老人家请回城坐镇,我跟师父保着嫂嫂去。”
“好,好!”陈继成说,“明天上午,一定派个人回来给我个信。”
这样说停当了,再无耽搁。朱才陪着青荷坐上马车,杨大壮师兄,还有个得力的家人陈明各跨一骑,跟着车子往南而去。
怕卫虎的人发觉了追了上来,车马都以全速行进,而就在一路颠簸之中,朱才把青荷不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没有再哭,过度的刺激,使得她麻木了,心中充满了无数她不能接受的想象。
而事情也太复杂了,前因后果,错中有错的关系,搅得她脑中昏昏沉沉的,几乎无法思考了。
好久她才问了一句:“娘呢?”
“唉!”朱才叹口气说,“太太急得头发都白了。”
“娘!”这时青荷才知道伤心,扑倒在朱才腿上,啼泣不止。
“小姐,小姐!”朱才不断喊她,“你要把心稳下来,天一亮就有大事要办。”
也不过刚天亮,车马都进了宿迁西面的睢宁县城,也不投店,径自来到县衙门前。杨大壮首先下马,昂然走向门前。有个皂隶便大声喊他:“嗨!站住。你干什么?”
这当然是来打官司的。但早堂未开,打官司的不论原告被告,或是见证,都由边门进班房听候传唤,没有这样昂然直入的。杨大壮却原是要有人来答话,所以立即站住了脚说道:“请借一步说话。”
那皂隶看杨大壮虽是风尘满面,但气概轩昂,衣服也穿得不坏,不敢轻视,点点头说:“跟我来!”
一到僻处,杨大壮不先开口,却把一个梨纸包很快地塞到了那皂隶手里。他一掂分量就知道了,是二十两银子。
“这,这怎么说。无功不受禄!”那皂隶问道,“贵姓?”
“杨,杨大壮。”
“巧了。我也姓杨,行四。请问宗兄,有什么事,不妨实说。”
“这是小意思。”杨大壮指指他手里说,“事成以后,另有酬谢。敝东是宿迁首富,不会亏待诸位差爷。”
“好说,好说。”杨四问道,“宿迁首富,是姓陈,还是姓朱?”
“也姓陈,也姓朱。”杨大壮答道,“朱家的女儿,陈家的媳妇,身负奇冤。久仰本县马大老爷是位响当当清官,要来告状——”
“慢来,慢来!”杨四急忙打断他的话问,“为什么不在宿迁告?”
“宿迁告不下来。”
“何以告不下来。宗兄,”杨四把银子塞了回来,“银子虽好,不是善财,你不说清楚,明天我们会有很大麻烦。”
杨大壮这时才想到,卫虎势力甚大,此数县的皂隶大概都跟他通声气。
有冤枉不在宿迁,到睢宁来申诉,越境呈控,不说别的,卫虎的颜面首先受损,所以这杨四不能不慎重。
杨大壮的机变也很快,顿时装了副神秘的表情。“跟老哥说实话吧!”他放低了声音,“承卫头儿关照,到睢宁来告的。”
“这又为什么?”
“谁知道呢?官司记的是他,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杨四想了想,把捏着银子的手,缩了回去。“老卫的花样真多,不管他了。”杨四另一只手伸了出来,“状子!”
“状子还来不及备。”
“那就麻烦了——”
“多帮忙!”杨大壮兜头一揖,“你就让我们自己来击鼓鸣冤,你老哥装看不见,不就行了吗?”
“行是行,我可有麻烦,至少听一顿官腔,说不定还弄一顿‘笋鸡肉’吃。”
“倘有这事,我格外另送五十两压惊。”杨大壮说,“我师兄是‘金鞭’林鹏,他在这条街道上走镖多年,想来熟识。”
“原来你是‘金鞭林’的师弟。那不是外人,好吧,你请便!”
“这一堂下来,我再来看你老哥。”杨大壮说,“各位差爷那里,请代为先打个招呼,回头一定有孝敬。”
说罢,杨大壮匆匆忙忙奔了出去,略略把经过情形一说,朱才便问青荷:“小姐,你可有上堂的胆量?”
“不敢也不行。”
“可记得我说的话?”
“记得!”青荷答了这一句,向杨大壮敛衽为礼,“有劳杨师父费心,请领我进去吧!”
于是杨大壮领着青荷,进大堂她就大喊:“冤枉!”
这也就不必再讲规矩了,杨大壮的身手矫捷,飞快地摘下鼓槌,“咚、咚、咚”连打三下,等值堂的差役赶了来,鼓槌已到了青荷手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