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积玉的声音暗含警告:“看在孩子的面上,你不要想着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
方引听完却话锋一转:“当初公开婚姻关系的公告,只是为了晏穗,是吗?”
“是。”谢积玉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移开了眼睛,“我当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问什么?”
是啊,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开始他们结婚,是为了晏珩不受伤害;
公布婚姻关系,是为了晏珩和晏穗不受到流言困扰;
自己被绑架,是替晏珩受过;
甚至最后要一个孩子,都是为了给谢积玉和晏珩的故事圆个谎……
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方引忽然觉得当初那场被媒体捧成婚礼的生日宴会是那么讽刺——他还记得自己接过那个戒指的小心翼翼,还记得自己送出贝母戒指时刻的忐忑,还记得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在宾客注目之下的双人舞,在后来无数次的耳鬓厮磨……
此刻看上去,每一个都像是笑话。
他当时所以为的所有爱意都是错觉,只是事情恰好进行到这一步,只是自己恰好处在谢积玉解决问题的方案里,所以谢积玉那么选了。
方引想起自己还在纠结爱不爱这个问题,真的是可笑至极,自己甚至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在这个选项里。
所有的这一切,都跟爱无关。
“可是。”方引一时语塞,然后说了句有点无厘头的话,“beta不是那么容易怀孕的。”
“现在医疗条件已经很成熟了。”谢积玉顿了顿,有些玩味地望着方引,“腺体植入手术也有,还有各种辅助怀孕的药物,没那么难。”
方引一下子笑出了声。
也顾不得自己的手受了伤,自然地捂住了嘴,笑得腰都弯了下来,肩膀都在发抖。
这个笑其实非常不合时宜,他也知道这点,只是他没有忍住。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在谢积玉的规划里,自己走得也是周知绪的老路——艰难地生下一个孩子,然后这个孩子的一辈子就被困死——他现在忽然有些不明白,当初那个流产的孩子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
“你笑什么?”谢积玉有些生气地看着方引。
方引笑得几乎开始咳嗽,话都说不出来,眼角都流出了泪水。
自己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不过跟方敬岁是一样的。
不过不同的是,周知绪是被方敬岁强行夺走的。而自己,是心甘情愿地跳进这个大坑里,任由自己的血肉被一片片地割下来,心里还觉得挺美好。
智商再低的动物都知道遇到危险要跑,受伤了也要挣扎。自己作为一个人,已经活了三十多年,却第一次瞥见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在过去三年的婚姻中,我活得战战兢兢又抱着希望,每次你对我有好脸色,我就忍不住要贴上去,想求你那一点点好。”
方引勉强止住了笑意,艰难地直起腰,沾着血迹的手指擦了擦眼尾的湿意,在白皙的皮肤留下了一抹红。
“我无数次害怕你要抛弃我,会跟我离婚。”
方引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用血流不止的右手摘下了无名指的戒指,放在桌面上。
谢积玉望着他,眼睛都凝住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正式提这件事的人竟然会是我自己。”
戒指上的钻石沾着血迹,折射着暗淡的冷光。
“谢积玉,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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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新工作下班时间晚[爆哭]有在努力提高效率了,抱歉大家[爆哭]
第119章
一时寂静。
窗外天寒地冻,冷冽的风的窗户边徘徊,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夜色通过窗户缓缓地入侵这方小小的空间,将白炽灯的光都变得越来越暗,一切人和物都被蒙上了一层蒙昧不清的灰色。
谢积玉身体没有动,只是目光僵硬地凝在那个沾着血的戒指上,半晌才重复了一遍:“离婚?”
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光景,方引的神态从刚说出口时带着一点激愤的颤抖,缓缓地平复了下来,变得冷静而坚定。
他缓缓地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无数看不见的东西顺着细白的指尖无声地弥散开了。
方引闭了闭眼,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谢家和方家合作的基础已经不存在了,联姻也该结束了。”
“你要跟我离婚?”可谢积玉就像是没听见方引的话,下颌线紧紧地绷着,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有些不可思议地重复着,“就因为刚才那个alpha,你要跟我离婚?”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其他人无关。”
“以前那么多次,我给你提离婚的机会,你不要。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你到底是忽然一下子想清楚了。”谢积玉顿了顿,又朝着方引走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