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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答说:“我也不大懂,就像姐姐一样,拿这话问我娘,我娘说:‘你别多问,你只要照这么说,你姐夫心里自然明白。’”

张小姐愈觉玄虚,但已相信金哥不是假话,不妨暂且丢开,静静想了一下,提出最主要的一个疑问:“你替你姐姐装新娘子,能装一辈子吗?”

“那怎么行?就行,我也不干!”金哥答说,“我爹娘还在劝我姐姐,无论如何要劝她回心转意。然后到了回门那一天,再把真的新娘子掉回来。”

“法子倒不错。可有一层,三朝才回门,明天见礼怎么办?”

“这就得改一改了。我娘说,回门,甚至‘住对月’以后再见礼,也作兴的。”

“回门”是天下通行的风俗,京中谓之“姑爷认门”,不限于三朝,过个四天或者六天,都可以;但“庙见”可在回门以后,与亲族长幼见礼,则必得在三朝以内,不然,男家岂非又得办第二次喜筵请至亲?

至于照京中特有的习俗,嫁后一月归宁,在娘家“住对月”,纵非真个住满一个月,至少亦得十来天,那时再跟亲族正式见礼,更是情理所不许的事。

难题来了!其实难题又何止明日见礼一事?张小姐觉得事态严重,顿如芒刺在背,非起身不可。

“姐姐,姐姐!”金哥有些着慌了,拉着她的衣领问,“你要干什么?”

“我得去告诉我娘!”张小姐说,“你放手!”

金哥也坐了起来。红罗帐里,有梳妆台那对烨烨花烛的光晕透进来,张小姐见他头梳宝髻,涂脂抹粉,身上穿一件粉红绸子的小棉袄;而双手按着膝盖,两肘外撑,那种大马金刀的样子,却完全是爷儿们的坐相,觉得滑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哪里不对?”

“全不对,哪一样都不对,若要见礼,处处露马脚。”张小姐说,“你先沉住气,睡在床上别动,我去告诉了我娘再说。”

金哥吸一口气,心事如麻。“姐姐,”他心虚地说,“二大爷脾气大,不会叫人揍我一顿吧?”

张小姐“扑哧”一声又笑了!“哪里会有这种事?”她说,“从来也没听说过,哪家老爷子把个当天刚进门的‘儿媳妇’就揍一顿的!”

金哥口中的“二大爷”就是张掌柜。听女儿说完经过,虽不至于将新娶来的“儿媳妇”揍一顿,可是气却生得不小。

“这姓李的老小子,可真混账啊!弄个‘带把儿’的小子,混充闺女——”

“别嚷嚷!”张太太赶紧拦住,“什么‘带把儿’不‘带把儿’的,多难听!”

“多难听!哼,你倒不说多难看!出这种荒乎其唐的大笑话,我的脸,给丢完了。”张掌柜突然想起,“二妞,你,你让那小子给……”他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些什么。

二妞——张小姐却明白了,将脸一沉,“爹!”她很不高兴地,“你在说什么呀!”

张太太也明白了,“你别胡猜!那是决不会有的事。”她说,“金哥是挺老实的孩子。”

“人家可是规规矩矩的人!”二妞接口又补了一句。

“那好!不过,”张掌柜皱着眉沉思,脸上的懊恼之色,越来越浓,最后顿一顿脚说,“嗐!反正这件事儿没法儿了啦!除了打官司,没有别的。”

“干吗打官司呀?”张太太也着急了,“慢慢儿想法子。”

“慢慢儿想法子?天都快亮了。”

“爹!”二妞忍不住说,“你别老吵架行不行?”

二妞长得很美,而且极其能干,张掌柜最服她,所以压一压怒气答说:“好吧!你们想法子。”

“第一,见礼是只好压一压了——”

“那怎么行?”张掌柜又吼了起来。

“爹!”二妞有点生气了,“你到底容不容人说话?”

“我怎么不容?你想,哪里都是三朝见礼,唯独我家娶儿媳妇例外,且不说传出笑话,也不吉利。”

“这些话都不去说它了。爹的意思是新娘子是假冒的,走不出去,不能见礼都是人家的错。可是,爹,你倒再想一想,见礼是‘双拜’,哥哥不能起床,莫非我再冒充新郎官,替哥哥去见礼?”

“是啊!”张太太帮腔,“也不能全怪人家。”

“依我说,这策倒是救了我家一场困窘。”二妞紧接着说,“如说新郎官一时没法儿‘双拜’,不能起床,将这一节盖过去。至于留到将来见礼,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等哥哥好了,新嫂子过来了,再大大地请一次客,不就结了吗?”

张掌柜的气平了些,“不过,”他说,“女家这样子搪塞,其情实在可恶。而且,新娘子不肯到我家来,莫非是看得他女婿就——”他将“不会好了”这半句话,硬咽了回去,因为不吉利。

“爹,这可别冤枉人家,新嫂子不肯上轿,为的是哥哥的身子该当保养。”

“这话从何说起?”

“是金哥说的。我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他说,他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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