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8 / 21)
不一会儿,阿娃先到,正在殷殷询问韦庆度的伤势,素娘接踵而至。她中午已来看过韦庆度,他对她说,他已从郑徽那里听到她的警告,又把如何托安阿利对李六报复的情形告诉了她。她害怕他跟李六会引起公开的决裂,彼此结下深仇,招致杀身之祸,又因为这次私试,韦庆度只取了一场,相形之下,不如郑徽甚远,所以心情更为灰恶。但是,在表面上她不能不强打精神,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身在平康,随时随地得要笑脸迎人。这话,王四娘不知道教导过她多少遍了。
韦庆度却并不因为自己私试的结果不太如意而影响了兴致,也没有把李六那一箭太放在心上,素性重视友情的他,对于郑徽的一鸣惊人,不仅止于高兴,甚至竟像他自己“状元及第”一样,感到非常得意。席间,谐谑嬉笑,竟近于放浪形骸的程度,自然不会理会到素娘内心的忧烦。
酒兴正酣之时,秦赤儿来禀报:“有客。”
韦庆度接过名帖一看,皱眉说道:“他跑来干啥?不见他不好意思,见他,一聊半天,又扰人清兴。”
“谁?”郑徽问。
“朱赞。”
郑徽也颇感意外。他敏感地想到,朱赞可能又是要请韦庆度做说客,重申前请来邀他入棚,便说:“我避开吧!我不想见他。”
“不必,我出去见他,好歹把他敷衍走了吧!”
韦庆度换了衣服,在客厅接待朱赞。他们也是极熟的朋友,用不着客套寒暄,朱赞便从衣袖中取出一柄小刀,手执刀尖,反递过来说:“这是你的吧?”
韦庆度接刀细看,正是交给安阿利的那柄,便故意问说:“你从哪里弄来的?”
“李六托我转交给你。”
“哼!”韦庆度冷笑道,“他倒还有点眼力,认得是我的刀。”
“祝三,你露这一手,用意何在?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何不去问李六,他放我一箭是什么意思?暗箭伤人不算好汉!”
“那一箭,未见得是李六的。”
“你怎么知道?”韦庆度不悦。
“我只是听李六这么说,说你误会了他。”朱赞从容不迫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祝三,你肯不肯接受我的调停?”
“怎么个调停法?难道我就白白挨他一箭?”
“既然他不肯承认,这就输了你一着,你何必还计较这一点?”
韦庆度觉得朱赞的话,说得很好,慨然答道:“我依你,这趟算扯直了。”
朱赞满面笑容地拱拱手:“承情之至。”
“这无所谓。”韦庆度还了礼说,“以后呢?”
“这就是我今天的来意。祝三,你再依我一句话,跟李六玉帛相见吧!”
韦庆度沉吟久之,总觉得李六阴险难测,不可随便放松,便问说:“你知道不知道,李六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我做调人的,自然打听过。”
“你知道就好。”韦庆度点点头说,“我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他看中素娘,而我跟素娘早有交情。三曲人人可去,原来也用不着仗势欺人,李六自以为有奥援,敢于横行,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你可能有点误会。”朱赞很委婉地解释,“李六虽是宰相家的子弟,但是你府上也是长安巨族,门生故旧遍天下,李六不敢……”
“不,你的话错了!”韦庆度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斗李六,只是我一个人,与寒族无关。”
朱赞极善机变,立刻迎合他的意思说:“这更好了,只是你跟李六两个人斗意气,我们做调人的,更容易着手,你说吧,祝三,要怎么个样子,你们才能解开那个结?”
“我说了你能替李六做主?”
这句话很有分量,韦庆度是先要探明他跟李六的关系,究竟深到什么程度?这一层用意,朱赞自然明白,他不愿让韦庆度产生一个印象,以为他站在李六那一边,所以答复得非常谨慎。
“你知道的,我跟李六的交情,远不如我跟你的交情。今天他来托我说和,做朋友的,无论为他为你,自然都乐于调停。不过,”朱赞语气一转,“我不能向着他,叫你骂我,所以我跟他讨了口气来的,大概可以使你满意。你先说吧。”
韦庆度对他的解释很满意,不再作盘马弯弓,直截了当地提出条件:“第一,素娘不容他再染指,也不许暗地里对王四娘报复。”
“君子不夺人之好,而且我知道素娘也不愿跟他。这第一个条件他不肯答应,也得答应。第二呢?”
韦庆度没有想到朱赞替李六答应得这样痛快,第二再应该提个什么条件,一下子倒想不起来了!
“我替你说了吧,第二,不准再暗箭伤人。可是?”
“对了,对了!”韦庆度说,“当然,我也不会暗箭伤他,也不会再叫他难堪。”
“好,一言为定。我的调解算是成功了。”
多少天的宿怨,凭朱赞片言之间,烟消云散,好倒是好,却似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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