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荀西宥也没有心思再思虑怎么与女生继续搭讪了。
简末的精神触丝进入了他的身体,所过之处都带起了灼烧一般的痛楚。
这不太对劲。
荀西宥身上异化的程度并不高,他甚至进来与简末说话的时候都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荀西宥脖颈的青筋隐隐突起,他自己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眸,便看到了女生毫无防备的脸颊。
向导的疏导变成了一种煎熬,荀西宥握紧了椅子的扶手,脊背处开始发痒,似乎有什么妄图冲破体外。
疼痛弥漫至四肢百骸,而在极端的疼意中,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餍足弥漫至心尖。
荀西宥的眼眸开始涣散,他能够感知到脑域中的精神体在蠢蠢欲动,操纵着他留下她、囚困她,而属于士兵的责任与本能却又令他心生羞愧。
污染是会蔓延的,帝国在与畸变兽长期的抗争之中,也有些分不清这种污染到底是一种生物入侵,还是一种传染性的病毒。
畸变兽诞生于一种卵中,它们像是植物的孢子一般扩散,甚
至能够做到无性繁殖。它们对于生存的要求水平极低,能够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大量繁衍,真空、高温、极寒,一切自然灾害在它们面前都失去了威慑力,若是不加管控,在耗尽一个星球的资源后,它们便会大肆向周围的星系蔓延。
人类向星际扩张势力时,便在某个边缘与它们狭路相逢。
深入污染区的人类会陷入癫狂,在无尽的呓语中自残,同类相杀,最终堕化为与畸变兽类似的东西。
直至今日,帝国对于畸变兽是否拥有高级智慧,是否存在社会文明形态都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试图捕获畸变兽进行研究的实验所最终都在各种事故中灭亡,项目相关的研究人员也疯的疯、死的死。
有人认为畸变兽是一种骨子里偏好侵略与战争的外星蝗虫,也有人认为他们只是感染了一种高危病毒,这些如今狰狞可怖的畸变兽,曾经也可能是一个与人类族群相似的高智商种族。
虽然关于畸变兽的一切都仍旧模糊不清,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人类必须倾尽全力防守,不断稳固、增长防护线,否则,畸变兽终有一日会向内侵蚀,吞噬整个人类社会。
荀西宥知道,哨兵总有这么一日,也许有的幸运的哨兵能够侥幸寿终正寝,可绝大部分哨兵最终的归宿都是死在与畸变兽战斗的战场上。而更可悲的,则是变为失去理智的堕化种,被队友亲手杀死,或者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成为没有自由、被鄙夷的怪物。
荀西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也会沦到这个地步。
简末至今见过的堕化种或许还是太少了,她并不知道一个正常哨兵濒临堕化时脑域会有怎样的体现,也不知道一个狡猾的哨兵在没有彻底堕化时,反而会利用精神体的特性进行伪装,掩盖自己失控的特征。
正因如此,在污染区中,时常会有上一秒还并肩作战的战友,下一秒便对着队友露出獠牙的事情发生。
而在向导的静音室中,也才会安置上繁多的安全措施。
荀西宥的精神体是蜥蜴,目避役的变种,拥有着类似变色龙的能力,这令他拥有极强的隐蔽突击作战能力,同时……也能够隐瞒脑域之中的畸变。
这几乎是荀西宥下意识的行为,生存的本能令他无意识的伪装。
直到简末对他进行精神疏导,才戳破了荀西宥的自欺欺人。
愈是在即将堕化的临界点,疏导时反而会产生愈剧烈的痛苦。
荀西宥几乎将舌尖咬破了,浓稠的血液从唇角流下来,分不清是出于痛苦居多,还是贪念居多。
在简末看来,荀西宥的脑域网络中并没有大片的污染,她清理了一小片区域后,就有些力竭得想要退出去,而在她试图脱离的一瞬间,一种恐怖的吸力突然开始挽留她,未等她升起警惕与恐惧,男子的精神域便又恢复到了平静犹如死水的状态。
神经触须成功自荀西宥的体内平安退了出来,没有再受到什么阻挠。
简末没能够意识到危险,毕竟每个哨兵在进行精神疏导时都是恋恋不舍的,而当她睁开眼,看到男人此时的模样时倒是吓了一跳。
冷俊的面容微微扭曲,像是颜料盘突然打翻在了肌肤上,显出一种混乱的、浓墨重彩的糜艶,也许是呼吸不畅,唇有些合不上,被咬破的一截舌尖露在外侧,浓郁汁水般的血液沾染在修长的脖颈、衣领处,让荀西宥看上去仿若经受了一场残忍的折磨。
这是她造成的吗?
简末觉得她只是和平常一样进行了一次精神疏导呀?
“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
女生的声音似乎近在咫尺。
荀西宥的瞳眸重新有了一些焦距,深紫色的眼眸中逐渐倒映出了女生的影子。
年轻的向导半蹲在他的面前,担忧地注视着他,令人产生了一种被在意的错觉。
荀西宥想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