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得了喘息机会,楚朝华又迅速回身,大喝一声:“二!”
梅开二度,这把抢来兵刃又御空而行,向另一名长老索命!她抓住时机,一个稳步向前,自倒地尸身之上取回自己的长刀。
此时,楚朝华已然突破重围,她又宝刀再手,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场上惊慌失措的长老们牢牢缠绕,禁锢住他们狼奔豕突的慌乱步伐。
“三!”
楚朝华虎步飒踏如流星,寒夜长刀连斩,凛冽光刃缭乱,锋锐的刀气化作阎王案前勾画生死簿的批命朱笔,一起一落,生死皆定。
“二十!”
血滴溅上楚朝华的脸颊,酣然战意之下,那一张并不显友善的脸变得更加骇人。
十二殿内端坐的阎王不过如是。
刀上温热的鲜血滴落,她回头,草草一扫身后持刀而至的汹涌杂兵,嘴角勾出一线冷笑:“剩下一笔命债,由你们还!”
黑潮横流天宫远,金鳞怒啸洗罪渊——
以楚朝华为圆心,卷云吞日的杀意与刚烈无双的刀气向四面八方喷薄涌出,金龙怒吼,掀起万丈狂澜,烈潮激荡呼啸。
刀锋已然无法在快速的攻击之中寻觅到残影,待狂浪平复,她周遭只剩下流血倒地、七零八落的尸身。
神龙裂渊,血怒门最强的群攻技能,在吕婵眼前展示着毁天灭地般的杀伤力。
“听好了,”杀意正酣的楚朝华举起刀,直指前方,对着早早就躲到广场之外的村民们道:“为非作歹之人的性命,终有人来索。”
警告了这群人之后,她运起轻功,飞上屋檐,走到黄小妹身侧。
出乎楚朝华意外,黄小妹并没有对鲜血横流的战局感到惊恐,她一直站在的安全的地方盯着姐姐的身影,担忧她的安危。
只是夜里的风太冷,紧裹披风的她冷得有些发抖。
这时,心潮逐渐平复的吕婵见此情此景,幽幽地说了一句看似莫名其妙的话:“都烧了,就暖和了。”
楚朝华垂目直视下方,与吕婵心有灵犀,她将刀一擦,收回鞘中,对黄小妹道:“是,都烧了,就暖和了。”
黄家镇花费了巨资修筑的祠堂被楚朝华付之一炬,烈火把象征着宗族权力和荣誉的神圣殿堂化为一摊灰烬。
带着黄小妹远去的楚朝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而骏马疾驰之中,吕婵回头望了一眼烈焰之中的楼宇,她清楚地知道,父系传承不绝,宗族黑恶势力便一日不死,今日她们烧掉了一个祠堂,却还有许许多多个。
但无论如何,这场大火终究会给一些人带来温暖,也会给一些人带来震慑。
——
骏马奔出十里,已经到了凌晨,好不容易找到的客栈也早已经打烊了,楚朝华带着黄小妹在客店的屋檐上将就一晚,黄小妹经过几日的折磨,总算是脱离险境,可以安心地进入梦乡了。
“我睡不着。”
奔波了一个白日又在夜里打了一场群架的楚朝华本应该很疲惫了,可她却难以入眠。
“我陪你聊天。”
吕婵应得很快,她作为一个精神,没有体力支出,自然没有楚朝华那么困倦,而看着楚朝华今日经历的一切,她担心这一切会影响楚朝华的心神,尤其是最后这一场血战。
见楚朝华不出声,她又道:“我就是你的旅游小助手,最是贴心了,不跟我说跟谁说?”
确实无人可应答楚朝华了。
楚朝华一声轻叹,她躺下,望着终于从云层中钻出来的月亮,淡淡道:“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还杀了这么多,虽然我不后悔,可现在却睡不着。也许,日后我会背负骂名吧。”
她不知道这股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竟然能给她带来困扰。
吕婵却猜得到,这是道德感在作祟,她问:“你觉得你是江湖上的大恶人吗?”
“不是,我拔刀是为了心中的正道。”
“不错,你在乎的不是对错,而是名声,对吗?可做恶人有什么不好?无愧于心,无拘于形。若是有人痛斥你,那是因为他们惧怕你,畏惧你的刀锋能斩断他们的私心和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