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让你久等了。”温屿见张妈妈站了起来,忙歉意地福了福身。
张妈妈一双锐利精明的眼睛在温屿身上来回打量,脸上堆满笑容,八面玲珑地道:“昨日过节,温东家定是忙得太晚,是我来得早,叨扰了温东家歇息。”
温屿也笑,招呼张妈妈坐,亲自提壶给她的茶盏添了水,问道:“不知张妈妈前来找我有何贵干?”
张妈妈道:“听说巧绣坊的针线活做得好,我也想给楼里的姐儿们做几身新衫。姐儿们长得快,去岁做的新衫,今年穿着就短了。来楼里的客人,就图个新鲜,熟客多来几次,姐儿们次次都要换衫,哪能穿着先前的衣衫见人。”
绣坊最大的主顾,一是达官贵人富绅,二是青楼楚馆。前者有银子,后者有需求。
听张妈妈的意思,万花楼要做不少的活,这是一笔大买卖。
温屿听过万芳楼,与群芳楼不相上下,在明州府都是数一数二的花楼。
不过,温屿从先前的喜悦中冷静了下来,问道:“张妈妈,你是打算给楼里的姐儿们都做新衫,还是只给楼里的红姐儿们做,打算拿出多少银子来?”
张妈妈被问得愣在那里,脸上就不免带了几分不悦,“温东家可以去打听一下,钱袋里没个几两银,连门都不敢进来。一桌酒水,至少十两起。要楼里如媚卿,酥云,念奴儿她们出来见上一面吃杯酒,没个十两,可是万万不行!”
温屿笑道:“妈妈误会了,巧绣坊是按照妈妈的打算,来给姐儿们做新衫。妈妈拿出五十两,我会根据姐儿的相貌,气质,选合适她的布料,颜色,配上花样。十两也好,五十两也罢,无论银子多少,都要做出让客人满意的东西。”
张妈妈神色稍霁,道:“我就是听说巧绣坊的绣活花样都好,这才找了上门。今年楼里姐儿们前些时日才做了新衫,连冬日的衣衫都做好了。现楼里的金钿儿长大了,待来年开春梳拢,我要给她热热闹闹办一场。温东家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向来心疼人,舍得给她们花钱。金钿儿自小金尊玉贵养着,我哪能委屈了她,准备给她做一身新衫。像是玉娘那样式的,也不拘价钱,哪怕三十五两,只要金钿儿高高兴兴,我这个妈妈,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温屿听得心里一咯噔,照张妈妈的意思,金钿儿应该是万芳楼养的瘦马,自小请师傅教导琴棋书画,伺候男人的本事。
张妈妈能舍得花十两银子金钿儿做衣衫,也是为了能将金钿儿卖出更高的价钱。
温屿沉默了下,道:“张妈妈,我要先看过金钿儿,看她合适何种样式,绣坊可能赶得出来,才好回复你。”
张妈妈道好,与温屿约好下午在万芳楼见后,起身离开。
温屿坐在桂花树下,怔怔望着远处的天空。荀舫一脸倦容出来,翻动着石栏杆上的被褥,连着斜了她好几眼。见她一动不动坐着,手上力气加重,尘埃飞向
温屿,她回过神,抬起手遮挡,不悦道:“你作甚?”
“怎地,这笔买卖没谈成?”荀舫问道。
“等下我去一趟万芳楼。”温屿不想多说,只简单道。
“我陪你去。”荀舫想都不想说道,见温屿没做声,继续道:“这些地方你没去过,要小心为上。”
温屿皱眉,道:“我知道了,你别在这里弄来弄去,让我安静一会。”
“拿银子出来,我要去买被褥,昨夜被杨六占了床,今晚我得要睡个好觉。”荀舫不客气朝温屿伸出手道。
温屿头疼得很,越想越乱,起身与陈玉娘交代了句。回屋取了银子,对荀舫道:“走吧。”
两人赁了驴车前往裕和布庄,林裕和不在,温屿花选了两匹灰色厚实的细棉布,林掌柜照着最便宜的价钱给了她。
裕和布庄没有被褥卖,林掌柜给她介绍了相熟的被褥铺子,离吉庆街不远,隔着三条巷子。
两人也没赁车,走路来到被褥铺子。这间被褥铺远比杏花巷的大,各式褥子一应俱全。
温屿说了是林掌柜介绍,伙计一听,连忙前去请来了王掌柜。
王掌柜客气极了,道:“郎君娘子尽管选,我与老林认识多年,保管给你们最便宜的价钱。”
温屿仔细问过价钱,王掌柜给她絮芦苇的褥子,比杏花巷的要便宜十个大钱。
芦苇絮褥子本身便宜,没甚利润。王掌柜给她这个价钱,算得上是厚道。
温屿放了心,开始选其他的褥子。大周的棉花产量稀少,内里絮棉比丝还要贵,她咬牙大方奢侈了把,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两床蚕丝褥子。
现在的被褥是用粗针缝边,拆洗麻烦。她打算做成后世的被褥套子,每次拆洗就方便容易多了。
被褥套子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会针线的随便一看就能学会。温屿的针线一塌糊涂,铺子做褥子要花钱,陈玉娘又忙,她微一思索,对王掌柜道:“我这里有个被褥套子的新样式,想请黄掌柜的绣娘帮着照新样式做。”
王掌柜一听新样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