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少主仅仅是在安静地吟咏诗歌,在宵禁即将到来的时候准备打道回府,就只见柏木公子手持长刀,像是厉鬼一样冲过来,意欲取少主性命。”
“众多随从,被柏木公子的长刀伤害的不止一位,请医官一验便知小人所言非虚。”
惟光此时占理,坦坦荡荡,周围围观断案的公卿也接连点头。
“事发突然,今日巡逻的小队尚未巡视到三条附近,而我们主君带人赶到的时候,只见柏木公子的长刀对准了少主的头颅挥下,在我们的解救下,夕雾公子仍受到重伤,如今性命堪忧。”
情感上,惟光是真的想让大家知道夕雾伤的是哪里继续卖大惨,但理智上,他绝对要把夕雾变太监的事情摁得死死的,于是只说是“重伤”。
其实也没错,就是伤的地方特殊嘛,不要在意。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前情提要。
虽然源氏杀了柏木有些过激,可是前面……他好端端要杀溜溜达达看风景的夕雾做什么?
葳子转头盯着刚刚大声喊冤枉的母亲,心里骂倒霉哥哥:没事杀夕雾有意思吗?
“他们有仇怨吗?不然那就是……”
时代特色断案思维,冷泉觉得柏木鬼上身了。
“女官和男官已将两人未受伤的随从带走审问,并未发现二人仇怨,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在朝堂上有过意见不合,实在难以理解。”
“怎么这么糊涂呢,不会真的是私德有亏、被鬼魂纠缠吧。”
淑子故作不知。
知道柏木对两位公主的纠缠戏弄的淑子直觉柏木那异于常人的脑子可能还没有忘记公主,但她不想将无辜的公主们扯进这个烂摊子里。
而且……
“一定是鬼魂!”忠心惟光据理力争。
“我们主君连蚂蚁都不杀(这是真话),怎么就能狠心杀掉从小看着长大的柏木公子?一定是被鬼魂迷惑了!”
在混战中的惟光当局者迷,没有看清柏木的动作,他真的以为是源氏下的手;但大蛔虫一向了解源氏的性子,因而认定其中有内情,把锅推倒了鬼魂身上,顺便为源氏辩护。
反正柏木被“女鬼”惊扰,左大臣夫妻还为他准备了法师,这也是事实。
至此,整个事件的“真相”呼之欲出:
柏木鬼上身发疯想杀了夕雾,在惟光等人的保护下仍然重伤夕雾,源氏为了给儿子报仇,一时上头误杀柏木;左大臣不分青红皂白、捅了源氏;而惟光护主心切、正当防卫,捅了左大臣。
“小人认罪,愿意为左大臣赔命,但是我们主君绝不是像夫人所言仗势欺人的恶人,请贵人明鉴!”
惟光躬身,深深拜向主座。
“好了,你也说了是护主心切,况且左大臣不是还活着吗,别说这样的话了。”
淑子一边将惟光暂时收监并安抚这个忠诚的家臣,一边命人拉下竹帘,和冷泉商量该怎么判决。
秋好在竹帘内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时给出一些意见。
而皇太子?
他在竹帘外面和越来越多的公卿们见面,笑得尴尴尬尬、干干巴巴的。
成长半生,始终是局外人。
“所以——太政大臣真的是无辜的?居然是柏木自己下手?”
在仅有几人的竹帘内,冷泉表情扭曲、难以置信。
所以真的是有鬼?
“不管是不是有鬼魂作祟,源氏当时想下手的心不假,只不过出了意外,而且是目前无人知道真相的意外。”
“所以现在咱们?”冷泉想着这两块滚刀肉,只觉得烦躁。
“现在咱们怎么做都有理由,让他们彻底赋闲也行,只不过源氏不管怎么说,都有个‘为子报仇’的名号,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淑子不太想让源氏最后留下个美名退幕。
本来就长得好,现在再来个“冲冠一怒为儿子”的人设,指不定多吸粉呢。
年轻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自己可以给予源氏美名算是回报,也算是互利互惠给点甜头。可现在,五十多岁的淑子可一点都不想给对方赋魅。
这个世界不分青红皂白地吻上这张帅脸的人已经很多了,实在是不需要更多了。
“是啊,他的美名,确实是让人不安呢。”冷泉忌惮源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仅威胁自己这个皇帝的名声,还一天天的就知道催生,这种人真烦!
“所以让他们好好养病吧,还要同时保留这个职位,让他们的仇恨越来越深、不安越来越重,等到触底反弹的时候就是身败名裂的时候了不是吗?”
淑子对着冷泉,目光慈爱。
“其实以咱们现在的人手,硬说他们叛变也不是不能拿下,但难以服众,而且……承子也需要有人杀鸡儆猴啊。”
“女孩被世道限制住,终究不易,不过我们可以一步一步来,不怕时间久,只要不放弃。”
“还有那个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