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去好了,正好你上大学。”
对于崔真真百分百能考上sky大学这件事,除了她本人,全世界大概只有裴野深信不疑。
说着说着,似乎预见美好他,不自觉扬起嘴角。眼睛亮得令人想起春夜里融化的溪流,那么明净。
“对了。”
发觉对面人一直沉默,裴野停下来,有点疑惑地偏头:“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什么?”
嘴上这么问,其实他心里仍在规划:等崔真真考上大学的那天,他要再一次告白。
有关那天的一切,可能迎来什么样的天气,要用怎样的表情,抓住哪个时机,说什么做什么,裴野在大脑里慎重地构思、演绎了千万遍,有时候模拟出来的答案特别好,有时不大好。但无论如何都是甜蜜的。
只要能留在崔真真身旁,纵使最差的结局,也像深夜里波光斑斓的湖泊,足以勾得他双眼发直,义无反顾地一头往里扎。
他想好了,他不会放弃。
他会一直一直陪着崔真真,直到她说出那句话:“你搬走吧,裴野。”
他僵住了。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刹那竟然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听错了吧?他想。
然而崔真真又重复了第二遍:“我不想再看见你。”
在他满心期盼的生日当天。
被轰炸得始料未及,裴野就像遭遗弃的狗,动作定格良久。
眼看崔真真起身,他蓦然惊醒,伸手拉住她胳膊。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姓宋的惹你不高兴?”
“不是。”
“那就是南在宥——”
“和他没关系。”
崔真真说完要走,小臂扭转甩过桌面,桌上剩余几根没点燃的蜡烛哒哒落下,像冰雹一样。
“你别走!”
裴野用了点力攥住她,手指沿着袖管滑到手腕,原本想叫她说清楚,话出口却变成一句疼不疼。
白痴吗,皮都红了。
摸起来怎么那么冷,冻得人打寒战。
“为什么?”
片刻才吐出这一句。
“没为什么。”对方声音不带温度,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
“怎么可能?”
脸色好比打翻的调色板,他站起来,黑影斜长膨胀,延展过天花板折起来一半。
眼眸黑沉沉地忍着火:“干嘛突然这样,总有一个理由吧?”
“你想要什么理由?我们是什么关系?裴学长,你霸凌过我,记得吗?我为什么会丢兼职、我妈为什么出车祸,我们为什么被逼到搬家难道需要我一件件从头说起?”
夜晚沉淀了一个人的怒气,把崔真真的侧脸勾勒得像一颗钻石,格外闪亮但割人。
面对她这副模样,突如其来的翻旧账行为,裴野不明所以语气却无可救药地软下去一大截。
他知道,红牌游戏是他永远揭不过的错。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崔真真,不管说多少遍都没关系,或者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弥补,你说我做。只要你别再——”
随便说那种伤人的话。
“不需要。”
从头到尾,崔真真仅侧头给他一个眼神,眼里既没有仇怨更无动容,比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冷漠一千倍。
“我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给我带来麻烦,替我交秋游费,送我礼物。我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收留你,迄今为止刚好满两个月,我们两清了,无聊的游戏我也玩腻了,所以要赶你走,这个理由够了吗?”
“崔真真!”
裴野大声呵止。
应该说些什么呢?你别太绝情了,别这样,喂,求你。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就算是被别人惹到,回来想发泄在他身上也可以。她可以打他,骂他,可是——
“崔真真……”
胸腔胀痛,他的喉结微微起伏,无比克制、固执、徒劳地叫着她的名字:“今天是我生日,我给你买了礼物……一直在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