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水翻看前任主治医生的记,他发病的频率极高,病症表现包括针刺感、蚁走感、烧灼感、触痛。同时还出现手、脚无规律性发麻,四肢末端易肌肉无力,肌肉萎缩、肌肉跳动和肌张力增高等症状。
而伴随肢体末梢神经出现的针刺感的痛麻感,也导致了精神萎靡不振,出汗异常等症状。
严重时期还出现过呼吸困难,吞咽障碍,五感全失等情况。
五感全失……
想到他‘灭五感’的技能,白无水神色微妙了起来,是灭五感的神技在反噬他?
她的目光落向病床上的少年,她想象中的神之子,就算不是三头六臂,也该是个体魄魁梧健硕的运动健将。
可眼前之人,竟是超乎寻常地优雅、纤细。
而疾病的痛症如此折磨着人的身体与精神,可他却依然顽强地支撑着。
那具纤细的躯壳里,到底盛放着怎样不屈的骄傲灵魂?
疾病的诊断大同小异,亚美芝基本上能倒背如流。
可听见行业顶端的医生也是如此沉重的口吻,心中难免戚戚: “那他还有机会打网球吗?”
打网球?
白无水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得了这种病,不成为植物人已是万幸,还想打网球呢?
她虽是这般否定,但随即又品出了几分耐人寻味。
按理来说,护士是不会超越医患关系,去关心病人生死之外的私人问题。
但她既然问了,那就意味着,这个问题对病人至关重要。
甚至是,超越生死的重要。
病床上的幸村精市虽极力降低存在感,但那攥紧紧床单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早就在偷听的不安。
他醒了却不睁开眼,就仿佛已被判定为‘废物’,却苦寻一丝生机的自我催眠。
他又一次被摆上了邢台,在光与暗的审判徘徊,无声地、苍白地地等待着裁决。
如果这一次,医生的答案是‘不能’,他该怎么办?
就这样自我覆灭,还是又咬牙切齿地、自欺欺人地、哄骗自己会寻到渺茫的‘可能’?
他不知道……
一秒仿若无限漫长,也不知过了几个轮回,那道声音才缓缓响起:“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还要给他做一项检测。”
亚美护士不解:“常规的检查不是都做完了吗?”
……
幸村精市戴着科技感的头盔,连接电源,意识瞬间进入了一片陌生的世界。
不,才不陌生,因为这里有与他生命融为一体的网球啊。
这是一个网球场。
他手握不知何时握上了球拍,久违的重量落在手上,却沉甸甸地压入心底。
那种抬手便可在赛场上翻云掀风的感觉,一瞬间滚烫了四肢百骸。
剧烈的兴奋冲击了神经,他有点眩晕,分不清此时站在球场上是美梦,还是被疾病折磨才是梦魇。
而这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这是虚拟网球场,虽是通过脑电波控制,但能够100地还原真实比赛的场景与数据。”
原来,只是数据模拟训练场。
幸村精市不明白这项测验的意图是什么,但他无条件配合。
片刻,眼前出现了一道人影,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你好,我是米诺,是网球康复训练的教练。”
两人简单地自我介绍和握手后,就进入正题。
米诺先发球。
幸村精市压下血液沸腾的战栗,沉着应战。
“pong——!”一颗绿色的网球如闪电般袭来。
幸村精市的眸光刹那间尖锐凌厉,他快速走位,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压线得分。
动作行云流水又敏捷,哪里像是四肢备受折磨,几个月不打网球的人?
他站在场上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都仿若在他掌控之中,无论对手是谁,都无法撼动他胸有成竹。
幸村精市眼角微挑,眉目间的霸气之色凛然张放:“米诺教练,请不吝赐教。”
语气谦逊温和,但那风云暗涌的气势显然是在宣战。
米诺一怔,随即大笑,小白的这位病人有点意思。
他神色认真了几分,起跳挥拍,一颗风速冷厉的网球带动气流雷霆砸来。
幸村精市侧身,避开力量与速度的正面交锋。在一瞬洞察出最佳时机,随即轻轻反击。
这颗出其不意的球再次令米诺斯吃了一惊,不过也仅此而已。
两人又交锋几十个来回,网球至今还未落地。
可别看双方应对自如,但每一颗回击的网球都掺了千百个心眼和转折。
这是一场智慧、耐力、精神上的专业性较量。
两个人在虚拟世界酣畅淋漓,现实世界的电脑屏幕上也快速地滚动着两人作战的数据。
不仅包括击球的速度力量,还有持拍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