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昏睡的病人注射更是一件无需费心的事。
为了方便陈教授在靠近腺体的位置扎针,少年已被医生翻过身去,衣服意外撩起,露出少年薄瘦的一截腰脊,但此刻陈教授手中的针尖刚触碰到少年的颈边皮肤,beta的胸膛就剧烈起伏着,连带着蓝白条纹的被褥上下轻动。
【不要!】
病床上,半昏半醒的少年呼吸无端加促。
哪怕眼睛都没睁开,他的拳头依旧攥得死死的,他吃力地想要翻回身去,不让他们触碰到自己脆弱的后脖颈。
【不要……不用给他打针……他已经打了好多好多针……后颈……很,很疼的……】
畏痛本能先理智一步,明洛在病床上剧烈地挣扎着,哪怕他的脖颈被人死死按压在病床上,他的侧脸依旧使劲摩擦着被单,试图从对方的手中安全逃离。
可换来的却是对方掌心更大的力道,他被死死的钳制住了。
医生用力:“病人在抵抗!”
陈教授皱眉,他已经移开针管:“先按住病人,固定住病人的肩膀与头部,这一针如果不打下去,他的腺体活跃度就不能回到正常范围!”
然而医生却有些按不住了,他忍不住斥骂一声:“他力气怎么这么大!我一个人按不住啊!”
蓦然间,一道低沉而熟悉的男音传来。
“再去几个医生,按住他,这针今天一定要打。”
少年听着这道声音,忽就卸下全身力气,他呆滞地看着纯白墙壁。
[一针不够就再打一针。]
[不够就全打上,这些针今天一定要给他打上!]
梦魇再次回归——
他又回到了十五岁分化那年,惨白冰冷的分化室密不透风,滴滴嗒嗒二十四小时不断作响的仪器监控他全身的数据,尖锐的针管被一只只的取出,还有一张张戴着口罩的冰冷面孔……他们面对自己的异样束手无措,却很快在分化室外男人的安排之下,将冰冷刺痛的液体不断注入他的后颈。
一管、两管……五管……七管……
废弃针管不断从他眼前下坠,最后一支针管落地的瞬间,明洛的心脏陡然跳动到最快节奏,他“睁大眼”,似乎听到了“砰”的一下,玻璃破碎成星子。
纯白的分化室幻化成无尽的黑海。
他活活晕了过去。
另一片迷幻空间。
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银蓝小鱼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却被海浪拍飞在粗粝的礁石滩之上。粗粝,刺痛,缺水的威胁让它团起了尾巴尖尖。
呜,好疼……
小鱼红着眼睛呜咛,委屈地抱着尾巴吹吹。
可海岸呼啸着恶魔的声音,硝烟味驱散苦胆的气息从远方弥散而来,恐怖万分。
小鱼惊恐地炸开鱼鳞。
快跑!
顾不得再吹尾巴,小鱼吃力地拍打着它的尾鳍,脆弱的尾巴拍打在尖锐的礁石海岸上,直到尾端血肉模糊,它才逃回水中,而岸边,则徒留鱼鳞翻飞,凝成一片碎闪的蓝海……
第22章
贺春羽生日当天天气骤变,阳光躲在乌云之中,大冬日里下起了罕见的冰冷雪粒子,如同细沙一般散落在地,闪闪发光;这样的天气对出行而言并不方便,不过这也是对普通人家,豪门之中,不论什么天气都便于他们的出行。
于是贺春羽的生日宴依旧热闹万分。
温暖的后湖暖房正是赏冬雪的好去处,即便外面天寒地冻,里面依旧温暖舒适,花香四溢,还混淆着浓郁的酒香。
但贺春羽只强颜欢笑。
他坐在纯白色的轮椅之上,没有精细定制的碎钻礼服,穿着一套姑且还算合身,但并不显那般富丽的礼服。
一点都不奢华高调。
即便他今天搭配了他的收藏中最贵的一只表,还有一个蝴蝶胸针,贺春羽依旧撅着嘴,坐在轮椅上,和贺慎楼,温然一起迎接宾客。
好在,莫庭之很快来了。
“庭之哥哥!”贺春羽眼睛亮了亮。
“春羽,生日快乐。”
莫庭之和他的父母一同过来。
私人宴会,莫庭之不会穿军装,因而他今日穿了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配上了纯黑的领结,整个人高大挺拔,气宇不凡。
莫庭之的到来自然引来不少宾客的注意,这是他从军部医院出来后的第一次公开露面,就是为了参加贺春羽的十八岁生日宴,这样的信号放出去,所有人都倍感微妙。
贺春羽就喜欢这种被众人讨论的感觉。
他骄傲地仰起头。
可惜他现在不能直接陪着莫庭之进去,客人没有全部都到,目前他还需要和父亲母亲一起迎接新客。
他只得念念不舍地看着莫庭之的背影。
后面到的客人有很多他都认识,这个叔叔,那个伯伯,他从小叫到大。也有许多让他陌生的人……如果重要的话,他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