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仪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淡淡笑道:“我原来的侍女,一个叫鹄霞,一个叫雁云,都擅长梳各种各样的发髻,尤其是灵蛇髻,变化万端,常有令人想不到的妙处。可惜……”文绮正在钦羡中,不由问:“可惜什么?”又自己憨憨地回答:“是了,娘娘可惜我笨手笨脚的,没有她们灵便。”
谢兰仪忍不住笑了,望着小丫头淳朴的样子:“可惜啊,我家破人亡,她们发卖到别处为奴,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她长长叹息一声:“想起旧事,梳个什么样的头,都会觉得难过。你就把顶心的头发简单挽一挽,其他的,披散着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宿桑下
西边最后一抹红霞消逝后,刘义隆来到滋畹宫。潘纫佩先迎出来向他见了礼,微微撅着嘴,眼睛里带着泪光,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刘义隆道:“只一日不在你这里……”
“哪里‘只’一日!”潘纫佩撅着嘴道,“昨儿在路惠男那儿,前儿在——”
刘义隆笑着打断她的话:“朕的房闱事,你倒比内司的女官还管得宽!”不过,平时宠惯了,倒也不忍板下脸说她,捏捏脸也就过去了。他在潘淑妃那里含着的笑意,在谢兰仪宫室门口就僵住了,随着宫女揭起门帘,那笑意一点点淡去,终至只浅浅一弯还勾在嘴角,眼睛一如既往地警觉地半眯了起来。
谢兰仪背对着门坐着,一身素衣松松地裹着腰身,显得长发如墨漆,从脑后逶迤到背后,又流连到地面铺的蔺草席上。刘义隆刻意保持着与她的距离,闲散问道:“吃过晚膳了?”
谢兰仪早知道他进来,却故意装着不知,此刻皇帝发声儿,不能再做不理,回转身子,长跪起身,向刘义隆行了礼。刘义隆听她点头回禀“吃了”,没话找话说:“宫里各司,没有慢待你吧?一向饮食衣物,可还周到?”
谢兰仪道:“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