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将手中棍棒一丢,像方才空尘乍见申鹤余时那般,团团将申鹤余给围住了。
“七师兄,大半年未见,去哪里了!真是想死我了。”
“唉,你小子说好给我带武功秘籍,带了没有?”
“对,好酒好肉呢?你怎么空着手来?”
“哪儿呀,没看到七师弟带了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么?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秀什么餐……秀色可餐!”
几人这时才注意到一旁有些窘然的李汝萤。
他们松开申鹤余,互相拍了拍,而后齐齐换了副正经模样对李汝萤拱手见礼。
一旁的空尘看得颇是着急,捡起棍棒便又急急向众人手心递。
“她是精怪,是老虎精!她吃了七师兄的魂魄,现下要吃我,你们快将她捉起来呀!”
有人拍了拍空尘的脑袋:“小呆瓜,这哪里是精怪,这分明是你七师兄请来的仙子!”
“就是就是。”
“你们……”
空尘见无人接他的棍棒,垂丧地跺跺脚,哀叹一声后,“你们就等着被她吃掉吧!”
有人揪了揪空尘的脸蛋:“好了,去取些茶水来。”
“哼!你们会后悔的!”
空尘鼓着腮跑远了。
众人纷纷开始与李汝萤搭话,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年方几许,是否婚配云云。
申鹤余正拦着,李汝萤一笑,道:“各位兄长唤我小九便是。”
她向寺庙中环顾一圈,庙中除却空尘穿着僧衣,剃了度,竟再无一人是剃了头发的,活脱脱都是俗世之人的模样打扮。
想到申鹤余说的那句“他们偶尔也来庙里敲敲钟”,李汝萤看向其中生得最为俊俏白皙的一名男子道:“莫非您便是传闻中的玉面小郎君?”
那人闻言噗嗤笑了,连忙摆手:“我?我可不是!”
见李汝萤双眉微蹙,他笑吟吟地看向申鹤余,“这事儿啊,你得问我七师弟,他是最晓得的。”
就在这时,空尘已端了茶水放在石桌上,茶壶上升腾着袅袅冷气。
“喝茶!”
申鹤余轻咳了一声,倒了杯清茶端与李汝萤,顺着李汝萤方才的自称喊了她一声“小九”后,“他们便是你想见的山中盗匪。”
李汝萤猛地呛了一口。
“可是茶水太烫?”有人问。
“空尘,又调皮了啊!”
又有人看向正坐在石阶上用话本遮挡着脑袋的空尘。
“不是我!”空尘愤愤道。
李汝萤将杯盏放下,饶是已然隐隐有些猜到,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那传闻中在鹿息山的玉面小郎君究竟是?”
有人将手臂搭在申鹤余肩上拍了拍:“自然是我们最为俊俏的七师弟了。是不是啊,玉面小郎君——”
“你?是玉面小郎君!?”
李汝萤这下是真的不敢相信了。
申鹤余道:“小九,你听我解释。”
原来三年前,申鹤余与诸位师兄弟在山下游猎,听到一阵狼群嘶嚎的声音。
循声去看时,却见到一名郎君被困狼群之中,眼看便要体力不支落入狼口。
申鹤余与师兄弟一齐将那人救下后,他才认出此人正是太子。
彼时太子问询他们的来历,想要对他们予以重用。
然而申鹤余与几位师兄弟那时哪里想做什么官,都是最自在洒脱、不愿受官府拘束的性子,自然都对太子的起用之意很是抵触。
另一方面,太子向来求贤若渴,申鹤余唯恐说出他们身在寺庙的实情后,太子果真会纡尊降贵地日日去寺庙中报答他们,反倒破坏了山门的清净。
是以,他们便一口咬定自己几人皆是山中的盗匪,断不能做朝廷的兵。
此后三年,许是因太子回去后特地对官府打过什么招呼,附近竟真的开始流传起了以玉面小郎君为首的山贼在鹿息山神出鬼没的传闻。
“那你怎么一早不说?”李汝萤问。
申鹤余道:“若非竹大哥说了起因,我并不知道这玉面郎君说的是我。”
毕竟他也没真给自己起这样一个很不要脸皮的绰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