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改为了昌安营的长柄刀,更显得不伦不类。
“陈京观,没有官令,也不打算进阙州。”
陈京观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草丛边走,隐约觉得那是一个和平芜差不多大的孩子。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前面的士兵便快步上来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没有官令不得靠近阙州城!否则格杀勿论!”
士兵的动作激怒了本就忿忿的平远军,后面的将士纷纷下马,将守城的士兵围在中间。
虽说他们只有一千人,可这一千人,曾经代表着世上最不怕死的军团。
“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不想让你为难,我今日只把她带走。”
陈京观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人,抬手推开了脖子上的刀,可守城的将士依旧挡在他面前。
“若不想让我们为难,你便不可再向前一步。”
陈京观看着还在努力朝自己爬的身影,手里的刀握得更紧了。
“她在那三日了,父母都死在我们箭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守城的士兵顿了一下,陈京观竟在他脸上看到几分愧色,“我们给她扔过馒头,但是她不走,就一直趴在那。”
陈京观深吸一口气,打量起眼前守城的将士。
他看起来应该是新到任的小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南魏与北梁不同,实行的是征兵制,在如今萧家王朝的统治下还愿意入伍的,多半是家中没人脉,或者还有些少年热血的穷人小孩。
“她若能爬到这,我们便放她和你走。”
守城的士兵不再拿刀抵着陈京观,几个人退了一步,将陈京观面前的路让了出来。
那个身影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她爬过的地方或深或浅留着一条血印。
“她爬不过来。”
董辉看到这样小的孩子,很难不想到自己的儿女,作势就要上前去抢人。
陈京观伸手扯了扯他的腰带,冲他摇了摇头。
此时的日头突然出现,照在土地上将湿润的泥土和空气里的血腥气混作一谈。
那小姑娘就一点点挪,在离陈京观还有几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她虽然还想爬,可奈何身上痛得厉害。
守城的士兵见对方没有进一步行动,试探性地往后退了几步。
“多谢。”
陈京观看出他的意思,轻轻向他弯了弯身子,快步上前把抱在怀里。
姑娘穿着单衣,贴着陈京观手臂的位置显出异常的温度,看其身量不算小孩子了,可抱在怀里才觉得她轻得异常。
陈京观将小姑娘放到了粮车上,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招手示意几个随军女兵照顾她,转身回到守卫面前。
“告诉他,我叫陈京观,他若不请我入阙州,他便永失广梁三城。”
陈京观不等守卫反应便起身上马,他低头看到了胸前小姑娘身上留下的血,然后定睛那大笔一挥写下的“阙州”二字,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狠厉。
……
连日的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可回到阙州后陈京观依旧没有片刻休息,他往来奔波于平日交好的几个叔叔伯伯处,忙着安顿灾民。
大家同是广梁人,遇到这事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纷纷拿出自己的积蓄,采买了不少吃食和日常用具送过来。
陈京观就顺势在昌用门前搭了个简易粥铺,将空了的几个小粮仓改成了暂时的安置处。
在粥铺的义名簿上,他瞧见了那日他出手相助的小商贩的名字,黄群。
“师兄,锅里的米汤盛完了,库里的粮还能再撑小半个月。”
平海和江婶在门前的粥铺忙里忙外,平芜就每日和陈京观汇报灾民安置的情况。
“我试试去北梁买粮。”
虽说有大家的帮忙,可广梁没粮也是现状。
陈京观应着平芜的话,转身回屋拿出自己这七八年的积蓄,心里还盘算着如何和师父开口再预支些银子。
“师兄,合着你这么多年的金砂都没用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