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原本是要送祖孙二人回去,不过祖父邀请谈迟一家去家里小坐,估计还会再待一阵子。
&esp;&esp;去停车场的路上,长辈们走在前面,曲榛宁跟在几人身后。
&esp;&esp;不过没一会儿,谈迟就放慢了脚步跟他并行。
&esp;&esp;他拎着买给曲榛宁的小零食,步速不快地走在曲榛宁身前半步的位置,甚至有种刻意拖慢步伐的感觉,好似要跟前面的长辈们拉开距离。
&esp;&esp;远处的夕阳将天空照成金灿灿的一片,赤金中透着淡淡的雾蓝,再过一会,云层的边际就会透出浅淡的粉紫色。
&esp;&esp;傍晚的小风温和拂过,没有人说话。
&esp;&esp;曲榛宁看着天边的景致,有时候觉得这样的沉默比较难捱,但也有时候会觉得跟谈迟这样不说一句话,好似捅破,又欲破未破地走着,也有很好的感觉。
&esp;&esp;前者难捱在,他依旧是那个要翻卷子又不翻的状态,而后者又好在,好像只要不提,就可以永远保持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
&esp;&esp;此刻,曲榛宁的心情就介于这两者之间。
&esp;&esp;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esp;&esp;不过这条路并非没有尽头,总要有人打破沉默。
&esp;&esp;先出声的还是谈迟,他叫:“榛榛。”
&esp;&esp;曲榛宁走在他身侧,有时会快一步,有时又慢一步,看起来不那么沉稳,在满地石子的路上走的有些匆忙的样子。
&esp;&esp;他应了一声:“嗯,小谈叔叔,怎么了啊……”
&esp;&esp;后面两个字连在一起,有点点拖音,像在说“怎么啦”,不过声音很小,比起无意识撒娇更有一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无措。
&esp;&esp;谈迟没有看他,走在前面,沉声说道:“我去年跟一个姑娘交过往,你知道的。”
&esp;&esp;“啊……”
&esp;&esp;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曲榛宁愣了下。
&esp;&esp;他的嗓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哑,清了清,低声说:“我知道,你跟我说过。”
&esp;&esp;“嗯,不过我们只是试一试而已,交往了几个月,不到半年,”谈迟的声音很稳,像只是把这段关系讲述给曲榛宁听,“她是我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也算是在迷茫期吧,她是双,跟她女朋友因为某种原因分手了,后来偶然间问我要不要搭伙试试。”
&esp;&esp;谈迟说,搭伙。
&esp;&esp;这真是一个微妙的词。
&esp;&esp;换成另外别的什么人说,或许曲榛宁都听不出什么意味,但是谈迟的语气却给了他一种很明确的指引——这个词并不是真的在说搭伙住在一起,也并不在表达亲近,而是有一种得过且过的无力感。
&esp;&esp;好似仅仅是为了在一起凑合的目的,才在一起。
&esp;&esp;在听到谈迟这么说之前,曲榛宁从来没有想过会跟谁搭这种伙。
&esp;&esp;在曲榛宁不足以参考的少的可怜的恋爱经历中,无论是陈昇知,还是蒋尚戎,无论他们是熟悉了一段时间的同学,还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曲榛宁的第一想法也是先了解。
&esp;&esp;他对感情的态度很简单,没有别的弯弯绕绕,只是想要喜欢上谁,或者被对方喜欢。
&esp;&esp;他遵循着传统的、看似正确的模式。
&esp;&esp;那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曲榛宁实际上并不太懂感情的世界,一直刻意地寻找着某种不出格,也不会出错的“规矩”?
&esp;&esp;就好比说 ,大家都在恋爱了,所以他也应该找一个对象。
&esp;&esp;有人表达了喜欢,说想要试一试,曲榛宁就会去想这个人好不好,会不会是合适的。
&esp;&esp;再好比说,对方跟他聊天,哪怕算不上有意思,曲榛宁也会一一回应。
&esp;&esp;他对待感情,好似总是在找一个合规的条条框框,从未主动过,于是把主动找上门来的人框在这个框里。
&esp;&esp;不会去想这是不是对的,他是不是喜欢这个人,而是遵循着某种“理应”做到的规则,每天按时打卡早中午晚安,完成他作为“对象”的职责。
&esp;&esp;曲榛宁只是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喜欢化妆,爱好看,爱精致,出门漂漂亮亮还要喷香水,看着是个精致的小帅哥,骨子里却很保守,永远保持自己在界限之内,从不越界,也努力融入在周围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