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何其残忍。
&esp;&esp;“由沈齐一事可以看出,这世上,能给姜芙一个万全的,只有你崔枕安一人,”钟元有些认命,“我做不到的事,你可以做到,只是苦了你,怕是要一直担着杀了我的骂名。”
&esp;&esp;“你的腿,还有你的旧疾,我会将方子一一配好,你照方调养,时日久了,便会痊愈我倒是想求太子殿下一件事,不知您肯不肯成全?”
&esp;&esp;崔枕安于椅子上直挺起身子,暂不顾盘中其局,他稍一打量钟元的神情,便已知他心中所想,两个人之间的默契有些奇怪,“你要去哪儿?”
&esp;&esp;“还没想好,只是天大地大,我现在也没了牵挂,我想做的事都做完了,从未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刻。”
&esp;&esp;“太子殿下可肯放行?”
&esp;&esp;目视盘中残棋,却也没应个是与不是,崔枕安仅用双手撑于膝盖上,稍一用力自椅上站起身来,现在虽然走路仍旧费力,却比先前好了太多太多,短途已然不必再用人抬来抬去。
&esp;&esp;只是一双腿似后配的,走不得太远的路。
&esp;&esp;眼前一道修长的阴影罩下,可以行走的崔枕安,恢复以往气度模样,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esp;&esp;公子世无双。
&esp;&esp;那人未再言语,手扶门框迈出门的前一刻顿住脚步,“我该如何做?”
&esp;&esp;灯影晃照下,崔枕安的脸忽明忽暗,天手精雕的侧颜,微微浮露无助的神情。
&esp;&esp;沉吟片刻,钟元才道:“让该留的留,该走的走。”
&esp;&esp;就在说完这句话后,崔枕安便自灯影下离去了,空留余风。
&esp;&esp;崔枕安以极慢的速度自沉玉阁来到了昔日姜芙的寝殿。
&esp;&esp;殿中只能瞧见灯火暖黄,却未见人影。
&esp;&esp;他立于廊下,和着冬风,每呼出一口气,眼前白雾四处消散,想迈出去的步子始终于原地,心中踌躇,终还是没忍得住,朝殿门行去。
&esp;&esp;殿中的人正坐在椅子上愣神,却见了殿中婢女不声不响的离开,姜芙便知,是那人来了。
&esp;&esp;一如她心中所想,崔枕安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esp;&esp;余光看到殿外那抹玄色的人影温吞行来,姜芙捏在圈椅扶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一分。
&esp;&esp;直到听到那人坐到了对面的窗榻上,姜芙才缓缓抬眼,二人的神线终在香炉散出的缥缈香雾间交汇。
&esp;&esp;她的眸子一如初见那般清澈,灵动,满目慈悲。
&esp;&esp;崔枕安从未告诉过姜芙,他最爱的,便是她那一双眼,似从未染过尘世污浊。
&esp;&esp;他亦难以想到,经受了尘世种种苦难的人,为何还能拥有这样一双明澈的双瞳。
&esp;&esp;这般安然的重见,竟有些像两个人当年初见时的情景,只不过那时,她眼中有泪水,看自己时的目光,亦不会充着警惕。
&esp;&esp;这么多年,崔枕安一直活在一个天大的骗局当中,可当大浪淘沙,千帆过尽,他才终意识到,至始至终纯粹爱过他的那个人,唯有姜芙一人。
&esp;&esp;可正是这么一个人,却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esp;&esp;他混蛋透了。
&esp;&esp;在她身上所行所做,没一件是对的。
&esp;&esp;一时感慨万千,明明想要冲过去抱住她的念头突破天际,却还是止住了,因为他意识到,姜芙是实实在在的讨厌他。
&esp;&esp;若非因着给她的父亲正名,姜芙怕是死也再不会回来。
&esp;&esp;然,想同她说的话有千万句,最后也仅是喉结上下一滚动,只化成了一句,“姜芙。”
&esp;&esp;这两个字,一如开了闸,姜芙唇角微启,也终有了回应,“我爹的事,我该感谢你。”
&esp;&esp;她因自己的小私心而赌了一把,赌崔枕安会不会管顾这件事,赌崔枕安会不会看在她的份上管这件事,然,事实证明,她好像赢了。
&esp;&esp;他不想听姜芙这的这声谢,他更想让姜芙将他所有的一切权力都当成是理所当然的去用,毫无负担的去用。
&esp;&esp;仅是一声谢,崔枕安心便又凉了半截。
&esp;&esp;好在眼前烟雾缥缈,他坐于背光处,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那般狼狈。
&esp;&esp;尽管钟元劝告一直在他脑海中回现,可他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