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姜芙屏退闲人，拉着棠意到了一处僻静之所说话，“棠意，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备些银钱，你拿着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往后再也没人能关得住你了。”

&esp;&esp;站在姜芙的角度，这便是她梦想中的出路，因而同棠意讲起时，眼中布着欢喜，就好像好事落在了她自己头上一样。

&esp;&esp;“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棠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esp;&esp;姜芙重重点头：“对，我弄了些银子，你只管拿好，往后没人再逼你做瘦马，没人再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esp;&esp;虽然银子是从崔枕安那里要的，可崔枕安欠自己那么多，管他要些银钱又能如何。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esp;&esp;这些天与路行舟的相处，他也说会给自己一个好去处，可那分明不是棠意想要的，瘦马本就是她的障眼法，若是想走她早就走了，而今路行舟就在眼前，她得想法子攀上，混入路府才成。

&esp;&esp;见棠意意趣不高的样子，姜芙歪头问道：“怎么，你不高兴吗？”

&esp;&esp;“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只是”棠意垂眼，轻扯了自己衣袖，“我”

&esp;&esp;目光闪烁，飘向远处，所探看方向，正是路行舟的居所。

&esp;&esp;瞧她满目依依不舍的模样，姜芙眼中飘过一抹惊色，随后会意，“你该不会是喜欢路行舟？”

&esp;&esp;被她说中，棠意脸上立即泛了红晕，轻咬唇角害羞的点点头。

&esp;&esp;这种事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esp;&esp;路行舟性情随和，长相端正，透着股子潇洒，为人不拘小节，出身高贵，从来都是京中女子的心头好。

&esp;&esp;但有一点在姜芙这里是大忌。姜芙虽有泼冷水的嫌疑，却也忍不住劝道：“论品行，他是没错的，可他家中已有几房妾室暂且不讲，将与他成亲要做正室的那位女子不是良善之辈，你这样的心性，与她相处定会吃亏。”

&esp;&esp;高门尤看重出身，即便是路行舟的几房妾室出身也并不低微，也是经了路夫人精挑细选的门户。

&esp;&esp;几人明争暗斗姜芙也曾听闻，加之那尤其刻薄歹毒的沈珊，在姜芙眼中棠意这温软的性子，怕是不死在她手里才怪。

&esp;&esp;“我从来都没想过与他能有结果，那日火烧玉峰山宅，他拉着我的手，那时起，我便对他”棠意的脸越发红了，讲得似真的一样，“我也知道以我的身份我不应该对他有什么幻想，只是”

&esp;&esp;“我知道你们要回京了，这两日我也想了很多，我不求旁的，只要离他稍近一些就好了，我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的”

&esp;&esp;说着，棠意的眼圈儿红了，连鼻尖儿也泛了粉色。

&esp;&esp;就在她说这些的时候，姜芙眉尾下垂，眼中也跟着有温潮波动，明明她与棠意长相并不相似，可此时此刻，在她的身上好似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

&esp;&esp;卑微、软弱、凭着旁人的或有心或无意的一次扶助，便将那些牢牢记在心里生根发芽，对方可以全然不知情，一切欢喜与低落，皆由自己受着。

&esp;&esp;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由那些见不得光的喜欢在暗中滋长，最后勒住自己咽喉，丢掉半条性命。

&esp;&esp;当然，路行舟未必会成为崔枕安，可若再重来一次，姜芙也绝不会再爱上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