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扯在姜芙腕子上的手,眼珠子亮晶晶的,紧着又加了句:“买了并蒂莲,百年好合,白头相守!”
&esp;&esp;白头相守两个字让姜芙眼皮一跳,她睁望着眼前的并蒂莲,又看了小姑娘亮闪闪的眼,终是没有抬手去接。
&esp;&esp;反而是崔枕安轻笑一声,单手捏过小姑娘递来的莲蓬,塞到姜芙手中。
&esp;&esp;方柳过来付钱。
&esp;&esp;这一支并蒂莲不过三文钱,其实是两只用极细的丝线在端处绑了,再将根理了,远瞧着便似一支而生。
&esp;&esp;只为了图个好意头。
&esp;&esp;终归还是假的。
&esp;&esp;姜芙拿在手里也觉着有些好笑,丢又丢不得。
&esp;&esp;中元节一过,湖岸边到处可见莲花河灯,稀稀两两承着对前人的思念。
&esp;&esp;这季节湖中荷叶依旧繁盛,荷花却已落败,仅剩莲蓬。
&esp;&esp;夜里不算太热,偶有凉风,宽湖之上两艘花船各占东西,偶有几叶小舟飘在湖上。
&esp;&esp;方柳租来一叶小舟,搀着崔枕安上船,而后姜芙再站上去,脚下不稳,姜芙身形摇晃,被人抱住腰际堪堪站稳。
&esp;&esp;小舟三人,方柳五大三粗站在正前显得整个船身有沉坠之势,崔枕安摆手示意他上岸。
&esp;&esp;方柳自是谨慎,不放心道:“殿下,属下还要为您撑船。”
&esp;&esp;“不必了,去坐旁的。”崔枕安环顾四周,岸上偶有行人来往,湖心宁静,不见得会有什么风险。
&esp;&esp;方柳不敢啰嗦,只能在岸上留了几人,再同仇杨又租了一叶小舟来随着崔枕安的小舟不远不近的跟着。
&esp;&esp;离岸越远,越是宁静,远处的花船隐隐还能传来琴瑟之声,偶尔望去,花船上有人饮酒作乐好不欢愉。
&esp;&esp;这世上好似所有人都是欢愉的,除了姜芙。
&esp;&esp;湖心深处,还剩残存荷花,更多的是挺直身的莲蓬,姜芙提着手中的油灯,随手掐了一支拿在手里把玩。
&esp;&esp;星河铺在水面上,随着水波一动一闪,似碎金光亮。
&esp;&esp;崔枕安坐于船头摇桨,月光正好打在他背后,瞧看不清他面上颜色。
&esp;&esp;应她所求去游湖,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崔枕安隐隐觉着姜芙情绪不太对,自昨夜起便越发诡异,可具体是哪里不对,他又讲不出。
&esp;&esp;总归她肯出门,还主张游湖,在崔枕安看来,这是个好兆头,两个人之间似在一点一点修复。
&esp;&esp;总能好的。
&esp;&esp;划桨并不太难,只不过顺着水流比划两下便到了湖心。
&esp;&esp;他喜欢安静,姜芙也喜欢,便有意挑了一处荷叶茂盛之处。
&esp;&esp;小舟摇晃着入了藕花深处,船上灯火入了湖心丛生的密叶,便化做萤火仅照亮那一片,叶擦肩头,姜芙再抬眼,眼前一片荫翠。
&esp;&esp;小舟卡在密叶中,再难前行,姜芙提着灯的手指紧了紧。
&esp;&esp;尽管时间过了许多年,可眼前这场面与当年被丢在湖心的场面重叠在一处,那种扑面而来的恐惧将人包裹,让她心头骤然一紧。
&esp;&esp;湖心不美,她当初惦念不过是因为崔枕安的缘故罢了。
&esp;&esp;与他泛舟,是姜芙昔日的执念,谁成想竟以这种方式实现。
&esp;&esp;此刻花期已末,多见莲蓬,像极了姜芙与崔枕安,时机总归是不搭的。
&esp;&esp;崔枕安见再难行,手上动作便停住了,起身来到船尾,坐到姜芙身侧,“就停在这儿吧。”
&esp;&esp;长指摘了一支莲蓬,“花都落了,不见几朵,只能明年再来了。”
&esp;&esp;姜芙目光别到旁处,有意不去看他,心中暗笑,“哪里来的明年,你我之间何来明年。”
&esp;&esp;这念头一起,姜芙一下子怔住。
&esp;&esp;回想从前在旧府与崔枕安也曾许过关于两个人未来的种种。
&esp;&esp;那时她对未来有许多期待,事事关乎崔枕安,那时他也是应的痛快,面上还会笑盈盈的,现在细想,他当时应也是这种心态。
&esp;&esp;表面什么都应,实则暗地里嗤之以鼻。
&esp;&esp;或还会笑她蠢,就如同现在她视他这般。
&esp;&esp;一想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