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要将污秽之人的头颅带到哪里去?”
&esp;&esp;“……”
&esp;&esp;夏油杰准备离去的步伐稍微停滞了一瞬,抬起眼看向声音的来源。
&esp;&esp;是一个很普通的教众。穿着寻常的衣服,大约四十来岁,是大街上经常会见到的中年男子的样子。
&esp;&esp;他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两鬓微微有些发白。胸口前别着一束很有童趣的黄色折纸小花。眼角的细纹已经沾染了岁月的痕迹。或许在来到盘星教前的某一刻,他也在与家人一同吃今日的早餐,为了生活和未来疲于奔波。甚至在肩膀的位置还匍匐着一只不起眼的蝇头。
&esp;&esp;联想到这一点,夏油杰原本有些冷然的面孔微微松开了一些。
&esp;&esp;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我……”
&esp;&esp;“快点回答啊,你要将这个污秽之人的头颅带到哪里去!”
&esp;&esp;未说完的话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esp;&esp;夏油杰一怔,注视着眼前这名似乎充满了怒意的男人。
&esp;&esp;他在愤怒什么?
&esp;&esp;“不能让他将头颅带走!不然我等的怒火该到何处平息?!”
&esp;&esp;“就是!要我说不如直接将这该死的家伙的脑袋当做贡品献给天元大人,也算是出一口每五百年就要被强制同化一次的恶气!”
&esp;&esp;“可是将这种脏东西的一部分当做贡品是不是太侮辱天元大人了?”
&esp;&esp;“你管那么多?你怎么知道天元大人不喜欢了!”
&esp;&esp;“就是就是!”
&esp;&esp;台下的教众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但很快便求同存异,纷纷止住了嘴,保持着相同的怒容,一致对外的看向了包围圈中唯一的一个异类。
&esp;&esp;石狩义平站在人群的后方,面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esp;&esp;但在这一刻,夏油杰却福至心灵,他突然意识到:即使是石狩先生,此刻也并不是因为这些话语而愤怒。
&esp;&esp;他只是担心蝶蝶交付的任务会发生意外。
&esp;&esp;园田茂也在这个时候重新走了上来。他拍拍教众的肩膀,让人群为他分出了一条路,从而相当轻松的越过这层人海来到了他面前。
&esp;&esp;园田茂笑着说:“‘术师杀手’先生,你看,这是大家共同的心愿——”
&esp;&esp;“星浆体并不污秽,”夏油杰说,“她也从来都不该死。或者说,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包括在场的你我,从来都没有过‘应该去死’这样的命运。”
&esp;&esp;“可是,那是星浆体啊。”园田茂慢悠悠地说道。
&esp;&esp;狡猾的大人似乎从这过于正道的发言中,窥视到了皮相之下的某种可操控的天真,于是换上了另一幅面孔,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对他说:
&esp;&esp;“作为‘业内’之人,有些话也不需要我来多说。你想想看,星浆体从出生起便注定了要与天元大人同化的命运。也就是说,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从一开始就并不是‘活着的人’。而这样的人以死亡作为终点,不论是何种死亡,都是符合她之因果的。所以这就是‘正确的结局’了。不是吗?”
&esp;&esp;简单的一句话,暴露了未能除去因果的不甘。
&esp;&esp;夏油杰敏锐的察觉到其中未尽的杀意,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包裹,沉声道:“如果今天我不来,你会怎么做?”
&esp;&esp;“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钱已经收下了,又怎么会有不来的说法呢。”
&esp;&esp;“你会继续找人来杀她?”
&esp;&esp;“我们盘星教是合法宗教,做的所有事可都在法律的允许之内啊。”
&esp;&esp;“所以这是咒术界的事。”
&esp;&esp;“哎呀,这你就有点钻牛角尖了。”园田茂圆滑的打着太极,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esp;&esp;夏油杰见状,也不想再与这种人浪费时间。
&esp;&esp;但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园田茂在他身后说:“其实,我也很好奇一个问题。”
&esp;&esp;夏油杰充耳不闻,咒力从指尖释出,如同无形的屏障般将人群推开。很快便走到了石狩义平身边。
&esp;&esp;“没事吧?”石狩义平说。
&esp;&esp;夏油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