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野走出会馆门口，才有机会看手机。

打开微信，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何苒难得主动约他，还对他撒娇。

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想我了？”

犹豫了半天，程星野还是回复了一条信息。

叮——

小姑娘竟然秒回了一个傲娇的小胖子表情。

就是不肯说她想他呢。

“等我周五再好好拷问你。”

程星野笑回，他也很想念他的小姑娘。可是最近程熙回国了，他忙着伺候娘亲，实在是顾不上何苒。此时此刻，他要先把程熙和她的美国男友送回和平路附近的洋楼，然后他再开车回学校。

程熙已经叁四年没有回来过，这次回国的主要目的和工作无关，一是为了休假，二是为了监督程星野的学业。

暑假开学后，程星野大叁了。程熙希望程星野本科毕业之后可以到美国继续念书，甚至是留在美国。这些年她在美国打下了不少基业，她希望程星野能够去美国帮她，从程星野上小学她就开始计划了，眼下是时候将一切计划付诸行动。钱嘛她有的是，至于程星野的实习、交换、推荐信，这些她的男友louis都可以帮忙。

“julian，下周去教务处开一份英文的成绩单，扫描后发到我的邮箱。”程熙嘱咐。

“嗯，知道了。”

程熙坐在大g后排，头靠在旁边louis的肩上，看似在休息，实则在悄悄观察程星野。大g内所有的装饰细节都是程星野平时喜欢的风格，车里没有香水味，后视镜上没有挂饰，座椅上也没有长头发。

一切都干干净净的。

“星星……”程熙身体前倾，单手扶着驾驶位的座椅：“你和妈妈说，有没有谈女朋友？”

程星野轻抬眼皮，从后视镜里看了程熙一眼：“没有。”

“你可别跟你舅舅似的，整天犯傻气。”程熙说：“哪有十全十美的女孩子？不要那么挑剔，要懂得抓住机会。”

“知道了。”程星野没太多耐心地打断。

他当然懂得抓住机会，否则怎么能成功把何苒弄到手呢。虽然现在两人分隔两地，但是他的小姑娘会想他，还会对他撒娇，这就是最完美的事。

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甜笑，连程星野自己都没有察觉。

而程熙透过后视镜，将程星野的每个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大g在洋楼的车库门前停下。

“今天晚上不在家里住？”程熙问。

“我得回学校，明天有早课。”程星野说。

“明天让kev开车送你。”

“不了。”程星野依旧拒绝：“还有我这周末有事情，就不陪你们了。”

“ok。”程熙点点头，尊重儿子刻意拉开的边界感。

公寓打扫得十分整洁，程熙趁着louis去浴室冲凉的时间进了程星野的房间。

程星野的房间从他上小学起就没怎么变过样，连家具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程熙拉开衣柜，里面只挂着几件过季的衣服，看来程星野平时真的不常在家里住。床也是老样子，枕头和被罩依旧是深蓝色。程熙坐在床角，拉开了那个老旧的小床头柜。

程星野小的时候，有一阵子很喜欢写日记，日记本就放在这个小床头柜的抽屉里。程熙知道后，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经常趁着程星野去上学偷偷地把日记本拿出来看。

日记内容搞笑又无聊，记录的都是程星野在学校里遇到的一些屁大小事。孩子们的小打小闹在她看来简直不值得一提，因为那是所有人都要经历的。

“2012年5月25日：虽然我没有爸爸，但是我舅特别厉害！他会帮我打架，把你们都打趴下！哈哈哈等着瞧吧！”

“2012年5月27日：我舅又帅又聪明，我将来也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舅，你就是我的偶像！”

“2012年6月1日：我爸是谁？”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程星野给床头柜装了一把小锁，程熙就再也没看过他的日记了。

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床头柜被翻新过，那把小锁也被拆掉了。

十多年后，程熙终于再次拉开了那个狭小的抽屉，抽屉新装了滑轨，拉动时十分丝滑。

十年前放着程星野的小日记本的地方，此刻放着一个粉色的盒子，是那种非常可爱稚嫩的粉色，像是某种女婴玩具的包装。盒子质感扎实，上面没有任何文字，程熙将盒子打开，一个同样可爱稚嫩的粉色橡胶蘑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小蘑菇旁边有一个小巧的遥控器，程熙按了遥控器上的开关，小蘑菇立刻亮了起来，嗡嗡地震动着。

作为一个四十几岁的成年女人，程熙当然知道面前的小蘑菇是什么东西。

凌晨的城市道路上几乎没有车，从和平路开到t大只要一刻钟的时间。

大g停在宿舍楼下，程星野却没有下车，他感到莫名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