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句话,张起灵听的有些恍惚,感觉心口好像溢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很轻、却很满,填进了长期以来茫然空荡的地方。
存在感十分强烈,难以忽视。
这次,不知道是因为血蛊牵绊住了两个人的心绪,还是单纯属于自己的变化。
阮朔在等着张起灵的回答。
但张起灵只是一路沉默,抱着阮朔找到了圣地的入口。
前方刻画着蝴蝶、花叶、麒麟的门像一面镜子,似乎在映照着张起灵的灵魂。
门开,大祭司正在门后默默等着。
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浮现着笑意,温柔的凝视着两人。
跨过这扇石门之前,张起灵低下头,并不去看阮朔的眼睛。
许久,张起灵回道:“我并没有想让你误会。”
“我们有各自的使命。”
“暗处觊觎着张家一切的人很多,你应该跟着大祭司,远离这些纷乱。”
这三句话无论是哪一句,阮朔都无法接受。
张起灵伸出双臂,大祭司正准备伸手接过,两人同时注意到了阮朔紧咬着牙关,伸手死死抓住张起灵的领口。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明确说出拒绝的话?
双目圆睁,赤色的血丝爬上了眼白,将整个深紫色的眼睛染成了可怕的模样。
阮朔的身体颤抖着,呼吸紊乱。
攥紧的手指被大祭司一根一根剥开,阮朔却倔强的不肯认输,拼尽全力都要拉住往后退的张起灵。
直到离开,张起灵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向阮朔的眼睛,默默将石门关上,朝着出口而去。
感受到阮朔全身心的抗拒和愤怒,大祭司温柔的在阮朔耳边提醒着,“既然中毒了,就不要挣扎,免得毒血循环更快。”
这话一出,阮朔疯了一样的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口中发出冷笑。
原来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傻子,是不会发现,解药的苦味早就蔓延了全身。
连带着心和血都成了苦的。
这种程度的苦,比毒药带给人的感受还要难受。
“哈哈哈……”
阮朔笑着转过头,右手用力抓住大祭司的手臂,脸上的疯狂毫不掩饰,“就是你,想要我?”
“是想关着我,还是想驯化我?”
“又或者是,想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
十三只缠丝蛊顺着阮朔的手臂朝大祭司爬去,速度极快,目标就是大祭司的脖子和七窍。
去他的张家!
去他的使命!
都杀了,谁都不在了,不就不需要承担任何家族责任了吗?
都去死啊,所有人都去死。
脖子被毫不费力的掐住,阮朔只觉得呼吸十分困难。
注意到这张温柔英俊的脸有着一双并不符气质的双眸,阮朔嗤笑一声,看透了对方身份。
“原来,你也是假的。”
阮朔任由面前的男人掐住自己的脖子,甚至嚣张的将头扬起,更方便的露出了人类脆弱的咽喉。
“想杀我?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杀了谁啊。”
掌心中,中毒的少年口中发出了嘲笑,似乎在讽刺着自己忙了半个世纪都从未成功。
张瑞呈温柔含笑的脸冷下来,指甲全部变黑,黑色的指甲中延伸出扭曲的线,整个右手指甲中的黑线都穿透了阮朔脖颈的皮肤,完全钻入了阮朔的身体。
“狂妄的小子。若不是我才看见圣树尚未长成,需要你的血肉促长,我现在就会把你掐死!挖出你的心脏!”
朝着张瑞呈进攻的缠丝蛊遇见了在玄武墓时,附着在另一个张瑞呈身上的腐化蛊。
只是,这时的缠丝蛊早就接受了等级的提升。
在阮朔的命令下,十三只缠丝蛊都使出了全部的力量。
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蛊虫都被细线一样的蛊虫清剿,张瑞呈慌了,伸手将阮朔甩在地上,试图从腰间拔出匕首,将身上的缠丝蛊全部砍断。
“这是什么蛊?”
腐化蛊蔓延出的黑线已经进入阮朔的脑子和心脏,而阮朔的缠丝蛊已经绞杀了张瑞呈用来防御的护身蛊虫。
“哈哈哈哈哈……都去死……”
阮朔仰躺在地上,不去管身边的张瑞呈,也不去管自己的蛊虫们。
只是七窍流血,在口中呢喃着怨毒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