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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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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兵……

楚凤宸如逢雷击,呆立在院中,眼睁睁看着裴毓的声音越行越远。一个将军如果私自屯兵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代表着意图不轨,不信朝廷,甚至是有谋逆之心!

可是怎么会是瞿放?

怎么会是瞿放?

“你站住!”眼看着裴毓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院落门口,楚凤宸忽然有了勇气奋起直追,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说清楚,瞿放……瞿放屯兵的证据?无凭无证本宫不信,即使你是摄政王,这天下依旧是楚家天下!陷害忠良,随意指派罪名,本宫、本宫决不轻饶!”

一番话,楚凤宸说得气喘吁吁,却是她第一次在裴毓面前真正地豁了出去。

她冷声呵斥:“裴毓!你几次三番针对瞿放,究竟心怀什么鬼胎?!”

她上气不接下气,裴毓面无表情看着,就像是看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忽然,他的眼里迸发一抹浓艳的光芒,忽然动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迅速逼近!

“裴……!”

浓郁的药香飘来,楚凤宸惊惶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居然拧不过一个病秧子。她的手被他牢牢钳制住了,额头撞上了他瘦削的肩胛骨,他的心跳一声接着一声震慑着她的呼吸——

一瞬间,那一夜诡异的梦境又再次降临。

“微臣怀的,就是这样的鬼胎。”低柔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楚凤宸一愣,还来不及反应,下巴被一股力道逼着仰了起来。她以一种狼狈的姿势直直地对上了裴毓堪称温和的眉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肆虐的潮汐。

他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鼻尖,眼底的讥诮已经悄然退却成了难以言说的光芒,略带青的唇靠得极近,嘴角抿成了僵硬一线。

“臣图谋不轨已久,心怀鬼胎多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活脱脱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奸佞,公主,你发现得太晚了……”

“你大胆……”

“臣不大胆,臣的胆子很小。”他的气息落在了她耳侧,“我若是真有胆,今时今日你以为这天下还会姓楚?”

“裴毓,你……”他竟然敢把话说道这地步?!

裴毓的声音低柔而又细腻,他说:“这世上有许多事我不敢做,因为我不敢赌,不能输,宸皇继位五年,我已经胆小得不能再胆小了,你看,你醒着的时候,我甚至不敢更靠近你……”

楚凤宸茫然挣扎着,耳边响彻着刺耳的心跳声,还有裴毓的声音:他说:“你对人人都常怀仁心,唯独对我苛刻?为什么?”

为什么?

楚凤宸慢慢停下了挣扎。她停下了动作,身上的束缚几乎也在一瞬间松了开来,诚如裴毓所说,他其实并不敢真正做些什么的。

他只是看着她,用一种寂灭的,无言的眼神。

楚凤宸在这样的眼神下彻底混乱了思绪,眼睁睁看着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弯翘的弧度,明净的眼睛越见靠近,最后在她眼前阖上了。

一抹温凉在她唇上轻轻触了触,只是蜻蜓点水,如清风划过柳梢头。

她瞪大了眼睛,恍然记起了那一日梦境中的许多画面,顿时僵直了身体。

她终于知道了她的摄政王究竟怀着什么样的鬼胎,这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会这样?

事态怎么会到这样的境地?

欺负与被欺负

裴毓其人,十年前就已经在燕晗扬名立万,原因有二,一是他是当时天下兵马大元帅裴帅的嫡孙,传闻他降生那一年逢了大病,此后十数年从未出现在人前;二是他第一次在朝中出现年仅十五,就屠戮了当时皇城三千叛党,片甲不留。

没有人在看过那一场血腥屠戮之后还能淡然处之的,包括楚凤宸。有一种恐惧深植入骨髓深处,即使她已经为帝五年,她依旧拔除不了那一日的噩梦。而她此时此刻如同多年之前那样彻底陷入了茫然,任由他的眼睫贴得极近也不敢用力喘上一口气。

瞿放杀人,眼里会有杀气,手上的青筋会绷紧……可裴毓不是。他就像是从地府归来的一尊修罗,干净的剔透的明净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满地的疮痍。这强烈的对比让人毛骨悚然,他越是素净明媚,却发让人惶恐。

他根本对鲜血和杀戮不以为然。

寂静中,裴毓轻轻松开了一些,目光却仍然落在她的唇上,忽的弯翘起嘴角:显然宸皇陛下已经呆若木鸡,软绵绵的身躯,暖融融的触觉,圆滚滚的眼睛,就想是春天的露出圆滚滚肚皮的猫儿,让他很想摸一摸耳朵尖尖。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伸出一根指尖轻轻戳了戳宸皇陛下的脸颊,把大不敬之罪落到了实处,无声地笑了:精心培育十年,长势总还算不错。

他低道:“微臣的心思,公主现在可知晓?”

楚凤宸置若罔闻。

裴毓眼眸微垂,似是自言自语道:“欺君是死罪,欺负君算不算?”

楚凤宸依旧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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