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2 / 3)
春日的蕨菜腊肉
击鞠比赛的彩头是两副成对棍杖和鞠球, 高凌送了陈绛一副。是光明正大的递到谈栩然手里,然后才转交给陈绛的。
他与谈栩然相处的机会不算多, 但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对于欺瞒的厌恶, 绝不会自作聪明,触动逆鳞。
元宵过后,陈舍微闲暇的日子到头了, 春风渐渐变得醺暖,蹴鞠场上热闹未消, 只是高凌忙于学业和买卖, 不似其他友人那般悠哉了。
二房那桩事情尘埃落定, 钱舅母被遣回去了,请庶房也就是陈舍刞的夫人照顾几个姑娘起居,至于一些交际上的事情, 想着齐氏自家孩子也多,就托给了曲竹韵。
于是由曲竹韵带着, 梅兰荷三姐妹时常与陈绛来往, 在院子里玩捶丸也有伴了。
玉兰树慷慨的从墙头举出满冠洁白丰硕的花, 在晴朗湛蓝的春日下,没有比这还皎洁柔白的花朵了。
风撩动阔叶, 将猎猎声响带进一处不算多大, 但足够几个姑娘玩捶丸的偏院里。
她们或活泼俏丽,或文雅苍白,或沉默瘦削, 但在阳光下,她们的面孔无一不在熠熠生辉, 仿佛被存在宝阁里的花樽, 终于见到了天日。
陈梅败下场来, 走进屋里惬意捏起一个樱桃含进嘴里,俯身同曲竹韵说话。
“大夫说,菊妹妹下月许就能试着坐起来了,若是她能坐得住了,叔婆,可不可以替她打一张轮椅?”
方才几个动作,不知坏了多少规矩,走步急,抬手快,嚼着果子还说话。
可无人训诫她,陈梅觉得这个地方,简直像是桃花源。
“自然可以。”曲竹韵对轮椅可谓熟悉,就道:“我娘家还有图纸,先叫匠人做起来吧。”
这几个姐妹都是同年甚至隔年出生的,梅、荷是嫡出,早年间已经定亲,明、后年就要过门,余下庶女的婚事指不定要曲竹韵来操持。
她有些困扰的拔下簪子搔了搔头,这可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听说陈昭念恢复的还没有陈菊好,怕是要瘫了。”曲竹韵倚到谈栩然身侧,问:“上回老三不认账,可有下文了?”
“没有,”谈栩然道:“不过我听夫君说,同知大人得知此事,狠狠敲打了陈舍秋一番,想来他回到家中,也要宣泄怒气。”
高凌其中一位队友就是泉州府同知的儿子,虽说陈舍秋如今丁忧在家,可顶头上司就是顶头上司,余威不可小觑。
虽没有实证,可陈舍微的烟卷生意有泉州卫做靠山,早就不是怀揣重金过闹市的稚子了。
‘高凌此劫,只能是陈舍稔一时气恼上头,妄图报复泄愤。’谈栩然想着,心念一动,微微蹙起了眉头,‘也不一定。’
泉州的春日脾性古怪,并不柔和温驯,时寒时暖,阴晴不定。
晚些时候陈舍微归家,是被寒风撵进家门的,见他交着手哆哆嗦嗦的跑进来,谈栩然道:“不是让人给你送衣裳了吗?”
“午后去薯种田里了,我绕北边回来的,估计是错过去了。”
陈舍微展开怀,谈栩然就见他手里还攥着一把浓翠,一根根纤长覆着细绒,顶端又蜷着,好似猫儿爪。
“看,薯种田边上好些嫩蕨菜。”他笑道:“放些蒜末番椒,同年前腊好的五花肉片一炒,绝好味。”
越是肥力足的土壤长出来的蕨菜越是嫩壮而好味,薯种地里狂撒过一阵肥,约莫是边上沾到了,所以长出来这些好蕨菜,掐的时候几乎能感到汁水溅出来的脆嫩。
‘这实在是我自己种下的福报啊。’
他有些自得其乐的想着,用长筷夹起沸水里焯过的蕨菜,一摞摞投到冷水中,细细搓掉残余的绒毛。
见谈栩然要缚上襻膊来帮他,陈舍微忙揩了揩手,走过来替她弄。
“烟卷铺子如今上了正轨,也不需得王吉和你似从前那般耗费心力,若是阿凌不在了,他的事儿会由谁接手?”
谈栩然忽然开口问,就见陈舍微从她身背后歪了个脑袋过来,一脸懵。
“自从阿凌去书院后,他手上原本的杂项都交给了小林管事。不过王吉成婚那段时日,把他手上那些漳州的客商往来都交给阿凌了。”
陈舍微走到灶台边,手按在那盆烫好的蕨菜上想了好一会,才缓缓拿了一根,将其对半撕开,思忖着说。
“漳州的货量大,还兼顾了广东的买卖,王吉又往那去考量货栈的事情了,还有在延平府开一处分铺,以方便连通江西和浙江的买卖。”
陈舍微撕掉一根蕨菜又拿起一根,随着脑中思绪飞快流转,他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的利落,仿佛有什么令他不舒服的情绪需要宣泄。
“所以王吉一时半不会管同漳州客商的买卖,起码细节的东西没精力管了。若是阿凌不在,这事儿应该由我接手,可我有公务还有自家的田产要打理,多半会倚重阿凌手下一个姓尤的小管事,这尤管事是阿普叔引荐的,所以,更可能直接全盘交给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