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闻言立时反驳:“她的胆子可不小!道一声女豪杰亦不为过。”
姜元馥讶道:“怎么说?”
正当时有宫娥来禀道:“太子殿下、公主,宫里送来了一大筐三月红荔枝,宝珠姑姑只留下小部分给娘娘,其余的已着人送到了各位公子和小姐房中。”
天色已晚,湖边也没什么好玩乐的。几人就此借着荔枝各奔东西。
水榭内,姜元馥看着桌案上一碟子清洗好的荔枝,朱唇轻抿,随后与贴身宫娥紫姝道:“去拿些冰来。”
她笑道:“冰镇荔枝最好吃了。”
紫姝道:“公主,正值春末还未入夏,还是不要吃太凉的好。”
姜元馥不为所动,又道:“顺便寻宝珠姑姑要来一些皇祖父的字帖。”
她每次来霞光顶都会临摹皇祖父的字帖,以此静心。
紫姝知道这位一国荣宠公主向来说一不二,恭声应是。
谁知,姜元馥又叫住她道:“今夜不必守夜,本宫累了,想睡个好觉。你也去歇下吧。”
紫姝躬身退下。
夜半时分,西厢房的蜡烛被吹灭,风似把小窗吹开,姜元馥感受到了浑身彻骨地凉意。
从头到脚。
天色还未露白,紫姝起身点烛发现姜元馥面色通红,额间满是汗珠,遂覆额一探,发现公主殿下浑身发烫,竟起了高烧。
霞光顶接二连三的烛火亮起,照亮了整座院落。
一晃天明,晨曦初露。
宝珠搀扶着病魔在身,执意要来看孙女的皇太后进了万松阁身后的水榭。
闻之依旧在榻上昏睡的姜元馥,皇太后伸出手寻了被角向里掖了掖,叹道:“可怜见的,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发起高烧了。”
她问宝珠:“难道是荔枝是吃多了?”
紫姝知道这位老人家最是心善慈悲,于是实话实说道:“公主昨日让奴寻了冰块来,今晨天未亮奴进来点蜡烛发现窗户开着,地下还有很大一滩水渍,还有许多荔枝,想是公主不小心打翻了碟子,又吹了风见了凉。”
紫姝不敢抬起头。
皇太后却道:“你退下吧!阿馥的性子有时候倔起来像极了先帝。”
“哀家知道她。”
紫姝心一松,躬身退了下去。
皇太后沉吟片刻:“那陈公公打发走了?”
昨日康乐帝骤闻皇太后吐血,立时让陈桂贻带着宫中数御医来了霞光顶。但山前的门还没有进去便被奉了皇太后意的丁维统统赶下山了。
宝珠点点头。
她又问:“孩子们睡得可好?”
宝珠道:“奴才见着是都早早歇下了。方才筠公子与聆公子差人来了一趟。殿下昨夜倒是像一夜未阖眼,适才送走了御医,奴说老祖宗来了见着你可要忧心了。殿下一听这才回去睡下。”
“看来阿珺是有心事。他与阿馥向来亲近,阿馥发着高烧,他有怎能安心睡下?”皇太后又笑呵呵地问:“那两个孩子呢?”
宝珠无奈道:“奴不知。小侯爷他听闻昨夜去后山的大林子走了一遭,四更才睡下。小星姑娘,她房里人说一夜未睡天亮才眠。奴想着不如让她多睡会。”
皇太后颔首。眼含笑意:“嗯。不要扰她。等她醒了再让厨房做几道有滋味的肉菜,哀家要和这几个孩子一起吃饭。”
宝珠笑:“老祖宗真是厚此薄彼,同殿下吃饭就要厨房做几道素淡的青菜,公子小姐们来了就要做好吃的啦?可钱御医说了您还是要吃些清淡的才好。”
皇太后呵呵地笑,随后轻叹了叹:“阿珺有心火,多食些清淡的好。哀家不吃,哀家要看着这几个孩子们吃。他们吃的好,这肉啊也算吃到哀家的肚子里了。”
霞光顶烛火长燃,宫娥与御医忙的脚不沾地,也有人辗转反侧,披星戴月。
数十年前,太祖建立大夏称帝始,将跟随他打天下的大部分文臣武将加官封爵。其中有开国功臣褚夜宁的祖父,太祖封——靖宁侯。与秦家先祖,已故的秦蘅之父,太祖封——定国公。
可世袭罔替,永不废除。
有人说,太祖手下的几十余名将为何独宠秦、褚、罗三大世家。
四人自婴时起比邻而居,幼时为友,少年时已为莫逆之交,情同手足。万泰元年除夕夜宴,太祖从不痴酒的人于那一夜醉酒,与众爱卿谈笑风生。
连赐了褚家三杯酒。
只道可以告慰十余地战役中褚家战死的七位英魂,皆为褚夜宁之父褚兰泽大将军的叔伯。
又追封定国公妻为一品诰命夫人,当年众将随太祖姜仲亭征池州,褚秦罗三人以己为盾护姜仲亭突出重围。秦鹤妻叶氏、褚伯苓妻凌氏、及罗义芳妻许氏,陪同赵芙城留守家乡凤池。适逢三面受敌,无暇顾及家中妻儿,敌军就此钻了空子匆匆赶到凤池欲以赵芙城为质迫使姜仲亭投降。
赵氏与叶氏当时身怀有孕,一个身怀三月将将坐稳,一个十月怀胎将要分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