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冰凉的风从后颈吹过,恐惧登时从脚底板蹿升到了天灵盖,他打了个哆嗦,拔腿就?往前跑。
也不知是不是他闹出的动静太大,野兽的嚎叫似乎越来越近,辛泽拼了命地狂奔,也不管眼?前的路通往哪里。
忽然,辛泽一脚踩空,往路旁跌落下去?。
这是个缓坡,辛泽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但慌乱之中他什么都没抓住,一路滚到了山底。
世界在眼?前旋转了一阵,辛泽茫然地躺在那儿,痛得全身发麻,几乎连手指的存在都感觉不到了。
野兽不知何时停止了咆哮,一片静默中,浓重的黑暗向他沉沉压下,辛泽只?觉呼吸困难,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
死……他想?。
他会死在这里吗?
不知躺了多久,辛泽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这让他全身上下的神经倏然绷紧了。
这个时候,会来到这里的只?有野兽,辛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翻了半天却只?挪动了一毫米,像一只?翻了身的王八,怎么都没法起来。
辛泽无助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绝望渐渐满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
在嚎啕大哭中,辛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直到有一个身影来到他面前,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脸,像是发梢,又像是衣袖。
辛泽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地望向来人。
那人一头白?发,一张面孔冷得像结了一层冰,不由得让人打了个哆嗦。那双眼?睛颜色极浅,在黑暗中犹如两?片浑圆的琉璃,冷冰冰地垂眸看他。
哦,是那个来到村子里的人类修士。
辛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呆愣愣地望着他,连疼都忘了。
那人低头打量了辛泽片刻,俯身揪住他的衣领,把孩子给提溜起来,像掸衣服那样随便拍了拍。
辛泽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和草叶,看着惨烈,实际上也只?受了一点皮外伤,那人把辛泽拍干净了点,又把人放下,掏了一瓶药来给他。
男孩还在抽噎,他接过那瓶药,小声问?:“你是……那个来借闭月灯的?”
那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光是站在那儿,背后的棺材也没有放下。
辛泽自己上了药,这药的效果比他想?象得还要好,没过多久,那些擦伤就?渐渐地不疼了,只?是他现在还不大走得动,坐在原地没动弹。
这么一阵过去?,辛泽也渐渐平静下来,他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眼?前的修士,不知怎地有些紧张。
辛泽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问?:“你借闭月灯干什么?你要叫谁?”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修士身后,那个木盒子大概有一人高,做工极其简陋粗糙,表面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纸,看着倒真像是一具棺材。
“你想?叫的人在这里吗?”辛泽问?。
那人没说话?,但不知怎地也没有走了,他停下脚步,轻轻卸下后背的棺材,极其珍重地靠在了路旁的树干上。
“你想?问?什么?”那人道,声音冷冷清清的,像一汪清泉。
辛泽眨了眨眼?,不知道对?方?是在陪他坐着还是单纯地在休息,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孩子是特权,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他:“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听娘亲说,人类修士大都居住在明终那边,你为什么来这里呢?你不想?家吗?”
那人没说话?,光是抬手轻轻抚摸身边的棺材,像是在轻抚爱人的面庞。
“若无所爱,故乡又有何?用?”最终他道。
“可是爱的人就?在家里呀,”辛泽不太理解,“你回家了,不就?能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他们都是这样的,每次辛泽回到家,都能看见娘亲在门口迎接他,每个人都该有个家才对?,这个人没有吗?
这次那人没再开口,只?是默默站起身,背起了靠在一旁的棺材,似乎打算离开了。
辛泽不知怎地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只?好呆呆地抬头看他,又觉领子一紧,那人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拎了起来。
“走吧。”他说。
辛泽愣了愣:“去?哪里?”
“回去?。”那修士把辛泽放下,让他站稳,转身走在了前面。
辛泽不知道他是要回哪里去?,但让他一个人待在这个黑漆漆的森林里,辛泽肯定是不愿意的,见状忙拔腿跟了上去?,生怕对?方?把他一个人留下。
“你住在哪里啊?你每天都这样来来去?去?吗?”辛泽亦步亦趋地跟在那白?发的修士身后,小鸟似的叽叽喳喳问?他。
而无论他问?什么,那修士都一句话?没再说,要不是之前他俩还说了几句话?,辛泽几乎要以为他是个聋子或是哑巴。
一人一妖就?这样走了一路,其间辛泽数次好奇地想?要打量那具棺材,想?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是一具尸体,又被那修士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