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屠杀一整个部落……你觉得呢?”
俊朗少年面上挂着轻松的笑,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什么叫他觉得呢?
这人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胁他!
可族长如今被利剑抵喉,命在洛子期手中, 方才也见识过他的剑法,此刻自然毫不怀疑面前这个少年是真有那本事,遑论猜测洛子期到底敢不敢、会不会。
族长心中算盘打得响亮──总而言之,进了部落里,就是他的地盘,一切都还未定呢!
思及此,他面上立刻挂起虚伪的笑容。
“好说,好说,小兄弟,跟着我走便是。”
林行川盯着森晚整理族长变幻莫测的神情,侧头看向洛子期,不免有些担心。
“你……”
“嘘。”
洛子期没敢看他的脸,只将食指抵在唇边,唇瓣微微嘟起,发出一道气声。
见林行川已然脱离他的掌心,捡起了自己的剑,他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顺势牵住林行川的手,往前走去,目不斜视。
然而他的耳尖几乎红得滴血。
他还在回想着方才四目相对那一幕。
柔软掌心似乎还在他耳朵和侧脸留有余温,令他心中躁动。
林行川悄然用余光打量着洛子期,瞥见那红透了的耳尖,心中不禁揣测是不是洛子期中了蛊,才会如此异常。
洛子期怎会突然又中蛊?中了什么蛊?
他不由自主地想着。
分明洛子期昏迷时,他还未曾见过这道印记,随后他离开去找忘忧藤,洛子期也除去昏迷外,毫无其他异常。
可现在,明晃晃的蝴蝶印记就在他的耳后生长,如同情花蛊的黑色花纹一样。
什么蛊能长蝴蝶印记?林行川只能猜出一个蝴蝶梦。
若真是蝴蝶梦,那可真是糟糕透了。
林行川惴惴不安地被洛子期牵了一路,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一些隐秘的小动作。
时而捏捏他的虎口,时而摩挲他的指尖,像是在不断克制,同时急需某种安抚。
林行川怀着祈祷,终于进了那传说中的神秘部落。
大抵天总不遂人愿。
他们被族长带到部落后,便径直进了族长家的院门。
屋舍简陋,却井井有条。
洛子期本就面对族长一行人算不上好印象,于是也懒得做表面功夫,搬了张椅子,将林行川安顿好,自己随意落座。
他眸光冰冷地盯着对面坐着的族长,毫不啰嗦,开门见山。
“蝴蝶梦,有没有解药?”
少年此刻的声音已经恢复平日清亮,指尖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轻点扶手,另一只手中紧握绝命剑,剑尖点地。
果然。
林行川倏地看向神色淡然的洛子期,只觉心中顿紧,呼吸不畅。
族长听见这句话,眸光微动。
“蝴蝶梦没有解药。”
林行川闻言不禁垂下眼帘,轻咬下唇。
果然被他猜对了。
洛子期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再次直接问道:“是谁要你们抓我师叔?”
这个问题令族长脸色微变,沉默着斟酌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唰”的一声,绝命剑尖直指族长门面,赤裸裸地威胁。
族长被利剑指着,不禁咽了咽口水,心中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决定小命要紧,这才低声坦诚道:“是个扬州商人。”
扬州商人?
洛子期与林行川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他再次转眸看向族长,扬了扬剑尖,示意继续说下去。
族长微眯起眼,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正值午后,烈日炎炎,天高云淡。
部落内鸡犬安宁,鸟语花香,树林阴翳,蝴蝶纷飞,一片和乐。
“三年前,有个扬州商人无意来到我们部落,在此地落脚两日。”他说,“那人是来寻一种蛊的。”
“他温和有礼,腰缠万贯,虽然外界传得我们极其神秘,但也不代表我们真的不与外界联系。我们有意与他交好,于是问他要什么蛊,可以用钱财来换,就当结交一番。”族长说到这里,微微低头,轻声道,“他说他只要一种能使人陷入醉生梦死之幻境的蛊毒,最好是没有解药,我瞬间就想到了蝴蝶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