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吗?!
迟灼看着自己拎着袋垃圾毫无出?息地放声大哭,痛骂靳雪至是个混账、背信弃义、可恨至极,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养靳雪至了。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丢下垃圾把靳雪至抓回家。
靳雪至微弱地挣扎了两下,把沾了泥水的鞋和?袜子都脱在了门外,又拼命伸出?一只手,把垃圾很有?公?德心地带回屋里?了。
靳雪至光着脚,走得很小心。
靳雪至给他煮长寿面,收拾乱糟糟的屋子,轻轻摸他的脸,摸他的头发,告诉他今天是他的生?日。
靳雪至小声说,答应过的。
不论发生?了什么?,一定会陪他过生?日。
他醉傻了,听不懂,但发现靳雪至淋得这么?湿,一定要半夜洗猫。
他错愕地看见他摔了一跤,靳雪至给他上药,轻轻舔他摔破的掌心,他手里?变出?一小泊人工湖。
他尝了尝,冰冷。
很咸。
“你跑了,你不回来了。”他看见他在梦里?乱发脾气,“你是坏猫,靳雪至,你再也不回来了。”
“……回。”
他听见靳雪至轻声说。
“阿灼。”靳雪至说,“你不要换锁,好不好,不要换拖鞋,我不喜欢新拖鞋。”
靳雪至轻声说:“等我死了就回家。”
第35章 是噩梦吗?
……迟灼在?仪器尖锐的警报声里猛然惊醒。
他几?乎把腿蹲麻了, 大口喘着?气,猝然想要起身?,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眼前发黑,耳边全是激烈耳鸣。
靳雪至在?说什?么蠢话!
梦里他语无伦次喊着?“阿雪”, 舌根不?听使唤,喉咙发不?出声音,牙齿哆嗦得像要把哪块肉咬掉。
他就?该一口狠狠咬住这只不?听话的猫。
把这只口无遮拦的坏猫拿手?脚胸口做的笼子困在?家?里, 每天最好吃的东西, 准备最豪华的猫窝, 再也不?叫靳雪至出去乱跑了——对,就?这么干。
就?这么干,他剧烈喘着?, 惊魂未定,火冒三丈要这就?爬起来动手?抓猫,迎上安静的灰色眼睛。
……能映出他倒影的。
声音很轻, 会叫他“阿灼”的。
靳雪至看着?他, 还是那?种?认真过头、好像要把他的轮廓一点一点刻进灰眼睛里的神气。
靳雪至轻轻摸他的头发:“阿灼。”
那?种?尖锐过头的耳鸣和袭遍全身?的麻痹才终于?褪去。
迟灼握住瘦脱了形的手?腕。
靳雪至轻轻动了动,发现挣不?开, 就?用另一只手?撑着?身?体, 慢慢爬起来,捧住他汗涔涔的脸。
迟灼狠狠眨掉几?乎要淌进眼睛里的冷汗,靳雪至好心?地帮他轻轻擦拭,作为感激,迟灼抓住这些手?指毫无章法地胡乱地亲它们……直到靳雪至抿起唇转开视线。
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指节居然泛起淡粉。
迟灼盯着?那?一点淡淡的粉。
他反复摸这只手?上的疤,摸中指握笔压软的那?一小块儿, 摸靳雪至掌心?的伤痕。
他把发抖的指腹压在?靳雪至的手?腕上,不?停地摸,直到摸到一点规律的跳动。
咚,咚。
……很响亮,像坏猫在?暴雨天回家?,被风吹得哆哆嗦嗦,拿湿漉漉的爪子拍门。
喵喵抱怨,活蹦乱跳钻进他怀里,会喘气、会咬他的猫。
是噩梦吧。
是噩梦吗?
迟灼缓了几?分钟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听见?的仪器警报声,只不?过是因为医生在?关机前提前拆下了导联线。
靳雪至的皮肤太脆弱了。
即使是这样,那?些冰冷的导联夹依然在?靳雪至身?上留下证据:手?腕、脚踝浮出淡淡的压痕,泛青,像新添的淤伤,在?苍白?的薄薄皮肤上格外刺眼。
医生连忙解释,这应该是长期缺乏休息导致的血管脆弱。
毛细血管轻度破裂。
是正常现象。
“……这位先生,需要长期调养……最好完全休息……”
医生斟酌着?小心?给出评价:不?是很乐观,情况有点糟糕,不?能放松警惕。旧伤完全没有任何休养,就?连当时的处理其实也过分乱来和草率了,还有长期超负荷工作积累的问题……
迟灼看向靳雪至。
靳检察官原来也会心?虚。
一点一点,揪起毯子的边缘,自欺欺人地蒙住头和脸。
悄悄踢掉挂在?脚上的塑料拖鞋,“啪”的轻轻一声……穿着?棉袜的脚飞快缩进毯子里,脚趾蜷曲,连脚踝也严严实实藏好。
笨猫。
不?喘气了吗?
迟灼叫他气乐了,走过去蹲在?沙发边上,像拆礼物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