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雁才吃个囫囵,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她道:“咱胡同里的人今年都发了吗?我怎么觉得炮这么多。”
罗鸿:“是你太不关心这个世界,今年新上了一种小炮,卖得便宜供应又多,大家有钱没钱都舍得买一点。”
还是那句话,过年嘛。
罗雁还真不知道:“怪不得天天炸个没完。”
又纠正他前半句:“谁还能有我关心这个世界?说不好哪个新闻就是考题,我每天都看得可认真了。”
罗鸿看着妹妹莫名叹口气:“我看你这个书再读下去脑子真的要坏掉。”
天天的就惦记着高考。
罗雁还没跳脚呢,刘银凤先有反应:“把福气都叹没了。”
罗鸿大笑:“妈,那您就是也赞同我的话。”
不然怎么光说叹气的事。
刘银凤心想自己也没赞同啊,但再细想好像还真默认了,恼羞成怒:“等出正月你给我等着。”
罗雁迫不及待:“妈,只说正月里不打孩子,我哥又不是了,可以打。”
刘银凤象征性拍一下儿子的手:“打了。”
罗雁露出大仇得报的小人得志,得意洋洋冲哥哥挤眉弄眼。
罗鸿微微仰着头,双手抱臂:“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还有件事要有求于我?”
罗雁完全想不起来有什么,无视他接着吃饭。
罗鸿也不急,吃完饭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笑得太猖狂,罗雁看哥哥两眼,恍然大悟,转过头告状:“妈,哥哥不给我发压岁钱。”
女儿马上要高考,压岁钱就是最好的祝福,刘银凤早跟所有人强调过,今年每个人都要给女儿发八块八毛八的红包。
她可不容许出什么岔子,眼一瞪:“他敢。”
罗鸿还真不敢,揪着妹妹的后衣领:“就数你会狐假虎威,给我过来。”
罗雁手脚都扑腾着,兄妹俩都快扭打成一团。
多大的人了,罗新民把餐桌拉远些:“得亏没生上七八个孩子。”
菜还剩了一大半,这可是接下来好几天的口粮。
刘银凤抓紧收拾,一边说:“别管他们。”
罗新民:“我就剩这一只胳膊一条半的腿,再给他俩碰了撞了。”
人年纪大,果然能洒脱不少。
刘银凤记得刚结婚那阵子,夫妻俩办事都必须得是黑灯瞎火的。她曾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伤口作为不能触碰的禁忌,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是哪年的是事了。
她道:“一年年的,这日子过得够快的。”
罗新民:“我现在倒盼着日子再快点,女儿早早考完试。”
也是,刘银凤一想起还有大半年,念叨着:“现在都没个烧香拜佛的地方,想求个心安都难。”
罗新民:“不是说正月里白云观要重开?”
刘银凤:“说是这么说,可没个准话。那地方改成办事处多久了,现在连塑像都没有。”
又道:“倒是雍和宫门前文保的牌子都立起来了,今年指不定有希望。”
罗新民:“那凑合凑合先去二郎庙,好歹有……”
刘银凤打断他的话:“什么叫凑合,我看儿子的嘴就是跟你学的。”
坏的,反正都是学爸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