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煊回到自己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静静躺了一会儿。可怕的孤独感如潮水般涌来,其实他一直都很孤独,只是和乔星曜住久了,习惯了他的吵闹和存在。
可这才多久,他居然觉得一个人不太适应了。
躺了很久,却毫无睡意。越是安静,越清醒。他最终起身,从抽屉深处翻出一板安眠药,看也没看就吞了两片,生怕药效不足,甚至没在意是否早已过期。
安眠药下放着的是信,他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他又拿出那瓶很久没用的香水,在空气中轻轻喷了几下,熟悉又陌生的果香气息弥漫开来。这才终于浅眠过去。
灯光昏暗的包厢里,没有群魔乱舞的喧嚣,只坐着两个alpha。
乔星曜垂着眼,恶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对姜庭道:“我哪点对不起他?房子、车子,我说了不会亏待他。他非要跟我较这个劲……你说,哪个情人像他这样?走的时候干干净净,连我送的生日礼物都原封不动扔在那儿,就拎着几件旧衣服推门走了……真他妈绝情。他凭什么?啊?他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他低头?!”
姜庭斜靠在沙发里,指尖轻轻敲着杯壁,半晌才幽幽开口:“是啊,他不要车、不要房、不要钱,就只是非要你不可。”
乔星曜听到“非要你不可”这几个字,胸腔像被什么猛地烫了一下。他忽然向后倒进沙发背,抬起胳膊死死挡住眼睛,喉结滚动着,低低骂了一句:
“操……”
又过了一个星期。逢煊这天出门买菜,正拿着一把青菜在摊位前结账,突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逢煊是吧?我是姜庭。周末有空吗?有人组了个局,星曜也在。”
逢煊心里一涩,乔星曜果然还是个离不开声色场合的alpha。
他低声答:“……我已经辞职了。”
姜庭在电话那头笑了一下,语气却认真起来:“你想不想回到他身边?我可以帮你。”
逢煊怔了怔:“……你为什么帮我?”
姜庭答得轻飘飘的:“吃饱了撑的。”
逢煊握着电话,沉默片刻。要不要……最后试一次?反正乔星曜这种人向来喜新厌旧,说不定再过几天,就真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到那时,就算想求,也求无处求。
逢煊按照姜庭的指示登上了游轮。
贺羽白打量着他,微微皱眉:“逢煊是吧?待会儿跟着我,我去给你找件衣服。万一有人就好你这口呢,记住,这里全是你得罪不起的少爷。”
夜晚的游轮派对繁华而喧嚣,水晶灯下觥筹交错,衣着华丽的宾客成群。
逢煊戴着一副银色半面面具,身穿剪裁过紧的衬衫西装,默默跟在人群之后。
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这衣服拘束得让他喘不过气。周围同样装扮的oga们如蝴蝶般翩跹于alpha身侧,唯有他独自缩在香槟塔旁的阴影里,像一株误入盛宴的野草。
乔星曜原本独自站在二楼栏杆边,姜庭忽然拍了拍他的肩,朝某个方向指了指:“喏,给你的惊喜。”
乔星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衬衫西裤,戴着面具,正怯生生地躲在角落,打量着周遭环境。
因为是个beta,几乎没什么人在他身上停留目光。
乔星曜眼神一沉,低声骂了句:“你妈的……”
姜庭轻笑,用酒杯虚指远处几个正频频侧目的alpha:“还不快去?真当没人盯着他看?”
乔星曜下楼时,迎面撞上一个人。他一抬头,顿时觉得晦气,竟是严驰。这人跟他从小就不对付,彼此看不对眼多年。他刚想绕开,对方却突然开口:“哟,这不是乔二少吗?啊不,现在该改口叫乔总了吧?”
乔星曜目光冷了下来:“有事?”
严驰嗤笑一声:“怎么说当初我跟大少也是朋友。乔总撞了人就这么没礼貌?啊,我忘了,二少缺教养是众所周知的事……毕竟是从小就被扔到别处养的‘替补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