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如若不是这样,他不会燃着静神香,从梦中一次次惊醒。
檀淮舟手一点点握紧,指甲深陷进掌心里,对上他冷漠的目光,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张了张口,但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所有人印象里卿舟已经死了,他不清楚该怎么跟谢景霄解释。
至少现在不是好时机,只能让他当做自己还有个割舍不下的白月光。
等他恢复记忆,到时任他打罚吧。
檀淮舟直接抓住他的白皙手腕,纵使克制住力道,也还是看见他蹙了一下眉。
想牵。
两个音节压得极低,强势又霸道。
突如其来的强制,是檀淮舟从未有过的表现,谢景霄更加疑惑,但还是小声提醒道:
可是你用右手抓的我,怎么吃饭?
檀淮舟想松又不敢松,视线扫了一圈桌上的饭菜,而后落在面前的碗筷上。
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拿起筷子,紧抿的薄唇勾出一抹弧度,
我是左撇子。
哈?可你昨天
反正就是左撇子,别问了!
檀淮舟攥着他手腕的力度,又加重几分。
骨节匀称的手指变转方向,沿着谢景霄发凉的掌心,缓缓向下,与他五指锁在一起。
谢景霄只是简单垂眸,扫了眼,五指相扣,觉得有趣,淡淡笑了笑,也没在意。
他喜欢牵,就牵着。
还好有他喜欢的地方。
几人都落坐后,门外忽然有了动静。
谢景霄绕过檀淮舟的侧颜,停留在月白色木门。
门缓缓被推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五官与檀淮舟有些相似,但却轮廓柔和,就连嘴角的笑弧都像是精心设计般,恰到好处。
背后依着门外的暖光,他像是融化在暖阳下和煦的风,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君屹,你怎么来了?
檀奶奶赶忙起身去扶他,面上喜笑颜开,但语气却是嗔怪,
在家不好好歇着,来也不说声!
檀君屹摆摆手,目光落在檀淮舟身上,
我这不是听淮舟回来了,想着趁中午学校没事,来看看,
接着又与谢景霄视线相撞,笑意愈浓,这位就是谢家那位?
二叔。
檀淮舟点点头,
景霄,叫人
二叔好。
景霄,名字很好听。
嗓音温和,犹如盛夏里的凉白开,干净温柔。
谢景霄打量着檀君屹,他缓缓落座,但这途中,发现他在迈左腿时,身体会有一点点不协调,但不细看是看不出来。
他就是传闻中,中年丧妻瘸腿的檀家二叔?
这可跟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
清隽俊美的面容,似乎岁月对他格外友好,紧紧只是增加了数字,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李叔,填副碗筷。
檀淮舟向屋外吩咐道。
谢谢,景霄多大了
二十五了。谢景霄如实回答。
檀奶奶:二十五,比君屹你只小五岁。
妈,你说笑了,你拿人家孩子跟我比什么?
檀君屹抬手轻推眼镜,镜片涣散的光晕,更是柔和他的笑意。
谢景霄只觉很熟悉,好像以前身边也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温温柔柔,谦逊知礼,游刃有余处理任何糟心事,
二叔,您是老师吗?
我是大学老师,平时住在学校不太回来。
君屹他可是上京大学的考古学教授。
檀奶奶继续补充说,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骄傲。
这么厉害!
忽然,指骨被人猛然夹禁,谢景霄蹙眉看向身边男人,嘴角压的极平,黑云压城,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