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凶,他也并不惊讶。
如棠抬起足尖,蹭上赵现海的膝盖,脚趾没涂过甲油,像水晶一样清纯。
他仿佛在河边嬉玩,足尖只是浸入水面,惊动了对岸丛林中的野兽。
如棠接住了赵现海的目光,仿佛要往眼珠上穿一根线,交到男人手里,脚趾往上爬,攀过了男人的大腿。
男人想拉住这根线,扯动它,调动它,就能把朱丽叶引下露台。
漆黑如水的舞台上,她玫瑰一样散开的裙摆,热情的手指,倾诉的嘴唇,穿上了千万根线。罗密欧啊,罗密欧。
男人在座位上心跳如雷,拉住一根线。
如棠慢慢坐起来一点,仿佛胸膛上也有一根线,被拉向了赵现海。(省略)
这一夜,如棠没睡好。他不习惯跟客人一起睡,赵现海来抱他,他保持一个蜷曲的姿势,背对着男人。
他太累了,被赵现海玩狠了,睡梦中听到手机嗡嗡的振动声,也没力气关掉。好在只响了两遍,不再有声音了。
第二天早上,如棠突然睁开眼睛,那嗡嗡声又响起了。赵现海躺在一旁,手还搭在他身上,如棠蹙眉,拿下去这只手,披头散发坐起来,找床头柜的手机。
听得人心烦意乱,如棠拿起来一看,屏幕上闪动着“哥哥”。
五个未接来电,六条微信消息。
如棠看一眼赵现海,套上浴袍,爬起来到浴室,锁上门,接起商柘希的电话。
商柘希开门见山,问:“你在哪?”
“我在工作室。”
“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做一个作业,太晚了,在工作室睡着了。”
商柘希顿了顿,出现过好几次这种情况了,他也猜如棠在工作室,所以才没有着急。
“那也不要忘了看消息。下次这种情况,给文姐挂个电话,或者让司机接你回家。”
“哦。”
如棠靠在了墙上,两只手抱住手机,手机那端传来很轻的音乐声,这个点,商柘希大约在酒店吃早餐。
果然,没有一会儿,传来侍者的声音。
如棠出神地听,商柘希没说话,但他在背景中捕捉什么。酒水声,刀叉声。如棠举着网,等待扑向一只艳丽的蝴蝶。
商柘希说:“怎么不说话?”
如棠说:“睡得好吗?”
商柘希没立刻回答。
如棠看到了那只蝴蝶,它飞落在圣母像上。
“还好。”
“还好嘛,你不是一向睡不惯酒店。”
“吃了药。”
“昂。”
打火机的声音。
商柘希出差三天,去上海。如棠说不准,他这三天是否真在出差,还是陪女友,他是否真在吃安眠药,亦或是,春宵一刻难忘。
“少吃那个。”
两个人会不会一起去迪士尼。
“嗯。”
他会不会给她戴上米妮头箍。
“在吃什么?”
两个人在床上接十分钟的吻。
“三明治。”
如棠受不了,捂着心口蹲在地上。有什么受不了,那个女人都没出现,为什么他连想象都受不了。他努力平静说。
“一大早就抽烟,我也要。”
“你不行。”
商柘希禁止他抽烟、喝酒,理由是,小孩抽什么烟。
“你不在家,我偷偷抽。你还能打我吗?”
“家里没烟。”
“你藏起来!”
如棠气呼呼的,好像忘了让自己伤心的事。微信叮咚一响,商柘希拍一张餐厅的照片,发了过来。桌子上只有一套餐具,早饭吃完了。
“再睡一会儿吧,给你点了外卖,送到工作室。我还有个会,先挂了,晚上再打给你。”
“拜拜,哥哥。”
“拜拜。”
商柘希说挂电话,等好几秒,等如棠没了声音,才真的挂掉。
如棠站起来,洗手洗脸,他一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表情,惆怅,又安心。不过很快,他又看见自己胸前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