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再次登门。
阮家设宴款待,虽然只是些家常菜,但桌上几人交谈甚欢,连身子未完全康复的白秋霜都多待了好一会儿,阮玉扶她进屋休息后,阮老板又同言子荣把酒言欢,俨然已把他当成了半个侄婿。
秦故在树上远远看见,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真是想不通,就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举子,比他强在哪里?
不多时,阮玉从屋里出来,言子荣许是喝了酒,居然起身去牵他的手,秦故差点儿没忍住冲去别院踹门,还好阮玉一侧身避开了,独自坐在一旁。
秦故这才舒了一口气,哼了一声,松开抠着树干的手,树干上留下深深的五个手指洞。
这边别院里,酒足饭饱,阮老板自去歇息,让两个年轻人出去玩儿,言子荣酒量不错,眼神尚且清明,便道:“玉儿,我听说近来京中赏秋菊,有不少斗花会,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阮玉低声道:“荣哥哥去罢,我不去了。”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你也出门走走罢,成日待在家里,人都没什么精神了。”言子荣站起身,“方才你母亲和叔父也都叫你出门走走,可别拂了长辈的好意。”
阮玉拒绝不得,只好换身外出的衣裳跟着他出门。
这几日阮老板给他做了新衣裳,虽是好料子,却是湖蓝、靛青的颜色,这些颜色好染,但少年人穿起来,总少了几分明媚。
阮老板给他赎回来的小厮宝竹从箱笼里拿出湖蓝外衣时,阮玉忍不住看了看另一边叠好的鲜艳新衣——秦故叫人送来的新衣。
桃红鹅黄,鲜妍艳丽,花团锦簇。
他伸手摸了摸那柔软的面料,恋恋不舍,难以忘怀。宝竹不知道这些衣裳是人送的,只知道夫人不许公子穿这些,看公子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便小声道:“公子,要不今日穿这些好看的衣裳出去?反正夫人歇下了,看不到,咱们偷偷地穿。”
好半晌,阮玉还是收回了手,摇摇头:“就穿湖蓝的。”
换上衣裳,重新梳头,出了屋,言子荣看他的目光微微发亮,快步过来引着他一道出门。
这日东隆大街上便有斗花会,言子荣带着阮玉想寻一处临街茶楼喝茶赏花,可惜一到东隆大街,放眼望去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街边的酒楼茶馆挨个问过去,家家都是爆满,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阮玉跟着他走得脚都酸了,实在走不动了,最终在一处花摊前停住:“我在这儿等罢。”
言子荣有些尴尬,道:“前面不远也许就有位子了。”
阮玉摇摇头:“我真的走不动了。”
言子荣叹一口气:“玉儿,你怎么这样娇气。”
“我穿的是新鞋。”阮玉道,“脚已经磨破了,走不动了。”
言子荣没办法,只得带着小厮先去前面找位子,阮玉就站在花摊前,东隆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连个坐处都没有,他脚上磨破了也只能站着,宝竹心疼自家公子,小声抱怨道:“这个言公子也真是的,兴头上来就要出门赏花,也不提前打算,预先找个好去处,来这儿人挤人的……”
他四下看看,道:“公子,小的去旁边布店问问有没有小马扎,让您坐着休息会儿。”
阮玉点点头,宝竹跑了出去,他就自个儿弯腰揉着酸痛的小腿肚。
刚弯下腰,一双挑尖长靴停在他跟前,华丽繁复的衣摆曳地,金线暗纹波光粼粼。
熟悉的气息,阮玉心口猛地一颤,抬起头。
秦故垂眸,居高临下望着他。
阮玉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一热又一紧,嗓子就哑了:“你……”
秦故眸光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可好半晌,只低声道:“怎么瘦了?”
阮玉的眼眶霎时红了。
他狼狈地低下头,可秦故却蹲下来,一把将他背了起来,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他们,阮玉慌忙道:“你做什么?大家都在看……”
“我管他们看什么。”秦故道,“脚都磨破了,难道我硬拽着你走?”
“这就是你挑的好郎君,把你扔大街上让你站着等?”
阮玉鼻子一酸,差点儿掉眼泪,连忙咬住嘴唇,把脸埋在了他肩上。
秦故背着他,身旁还有小厮侍从十来人分开拥挤的人潮为他们开道,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侯府名下的丝云坊,掌柜笑着迎他们进雅间:“三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铺子里瞧瞧。”
秦故将阮玉放在了软榻上,蹲下来脱他的鞋袜,头也不回:“铺子里的成衣,他能穿的,都送来。”
掌柜的忙道:“是,小的这就把成衣都送来给您挑。”
阮玉刚想说不要,秦故扯脱了他的袜子,白生生的一双脚露了出来。
脚是私密之处,除了夫君,连父母都很少会碰,阮玉登时红了脸,一众下人也不敢看,全都低下了头。
“你、你放手。”阮玉咬住了嘴唇,羞耻地把脚往回收,秦故抓着他的脚腕,按了按他脚后跟处被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