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动动手指,肌力减退,毫无知觉。未来只有加强锻炼,大脑恢复神经功能,病情才会好转。
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反复做的同一个梦。
梦里来到阿莱奇冰川,阿尔卑斯山脉上最大和最长的冰川。
riederalp山峰终年积雪,他背着滑雪板独自往山顶走。漫漫前路白雪皑皑,却已经有数个深浅不一的脚印,好像随时都有一只土拨鼠从那个坑里跳出来。
嗨!你是23号选手吗?annchu?
前方没有土拨鼠,倒是窜出一位碧眸少女,冲他嫣然一笑,我是annaschid,22号选手。
覃安森不自觉被她的笑容感染,报以微笑。
对方年纪轻轻,能来到海拔近三千米的高地雪道玩slopestyle(坡道障碍),一定是pro级人物。
全黑jakeburton滑雪服在洁白无瑕的雪道中对立鲜明,少女驾轻就熟地搓雪转弯,抓板,侧滑,动作干脆利落。
少女施展雪上凌波微步,游移到他身旁,自来熟地夸赞他的滑雪板,眼光不错!
caber拱形雪板,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流行,边刃控制能力优秀,也方便在高速运动中积蓄力量。
覃安森看着少女脚下同款滑雪板,也不吝啬回赞:你的眼光也很棒!
前一位选手刚结束,我准备启程了。祝你好运!
少女说完,戴上风镜,弓身发力,从数十米高的陡坡一跃而下。
她娇小的身影,自由潇洒,成为皑皑雪山里一个耀眼的精灵,落进了覃安森的心里。
自由式滑雪于上世纪60年代起在欧美盛行,覃安森年轻时热爱各种极限运动,当年称得上国内最早一批玩极限滑雪的领军人物,从国外带回了许多滑雪的新潮玩法。
那是1990年的阿尔卑斯杯野雪freestyle友谊赛,幕后的独家赞助方就是覃安森。
距离今年已经是多少年了呢?
覃安森拇指微动,努力在混沌的脑海里数着数。
您醒了?
循声睁眼,同样的一双璀璨碧眸,看着他。
anna?
嗯?覃永廉没听清,俯身靠近。
覃安森缓缓呼吸,再次用力呼唤一声:anna?
对上父亲微红的眼圈,覃永廉倏地垂下眼睛,抬手摁了床头的按键。
医生就来,别担心。您已经在康复中,死不了。
覃安森平时勤于锻炼,术后表现很好,清醒时间比预计快许多。
医生护士闻讯鱼贯而来,有条不紊地开始为他做一系列检查。
覃永廉默默退了出来,覃永义早不耐烦等待已打道回府。
只有覃远站在病房门口,遥望着他,眉头紧蹙。
直觉有事,覃永廉以口型询问:怎么了?
覃远上前,低声道:逼宫。
逼宫?
二人来到楼下会客室,集团财务部负责人等候已久,上前深鞠一躬,覃总,准备开会了,请随我来。
初夏海边的风,比任何地方都湿润凉爽。一缕缕海风拂过覃永廉的手臂,带着熟悉的凉意。
leon,上船。
码头处停着一辆迈巴赫62s,里面的人缓缓降下车窗,探手出来,指了指水中等候的庞然大物。
覃永廉没什么表情,抬腿便走。
倒是跟在身后的覃远,满脸匪夷所思,公司开会怎么来到了游艇上?
这艘三层楼高的游艇他太眼熟,是当年覃安森买给邓余茜的结婚周年礼物。有钱有权人士的巨型海上营地,豪华得让人咂舌。
咦?难道大夫人今天也在吗?
电梯停在第三层楼,覃永义先行步出电梯,熟门熟路往船舱通道走。
幽深通道隐隐传来一声船鸣,覃永廉知道,游艇起航了,不知将驶向哪片海域。
总之,现在,谁都下不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