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海边,柏嘤感觉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盈起来,建议一起环岛散个步消消食再回去。
覃永廉的心情感到一丝微妙,他一双脚曾无数次丈量过这座小岛,以前也和苏家豪、覃远去过大排档,吃完也只是各回各家。
从来没有试过有人陪伴,带着纯粹的散步目的,就这么随意地走走停停。
他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情况下,应该说些什么?或者需要说些什么吗?
柏嘤走在前面,没留意身后男人的心理活动,乌黑的辫子在背后随着脚步一甩一甩。
覃永廉光是看她的背影,就知道少女心情很好。他不由自主跟着翘起嘴角,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他不必多虑,也不用把对付覃家那累人的一套拿出来。
现在不说什么,只是走着,也很好。
岛屿南段是政府规划的公众露营区,遥遥望去,可以看到几排搭好的帐篷和点点灯火。
柏嘤给曲成圆打完例行电话报平安,寻了个理由,说自己和同学来海边露营,住一晚就返回市区。
她不擅撒谎,尤其是对着严厉又聪明的奶奶,被揭穿的后果很严重。
覃永廉本来就是她同学,她和同学来海边看他人露营,她只是省略了句子里看他人这三个字而已,说的都是实话
这么一想通,柏嘤顿时就不胆怯,讲着讲着还欢天喜地跟曲成圆说起自己开了一把法拉利gtb。
覃永廉默默跟在她身后,听她用吴侬软语跟家人撒娇。
回想起两人在香港重新相遇那晚,小姑娘也是用这口软萌语调在他身后给鱿鱼串报数。
当时少女的声音打着旋儿幽幽飘进覃永廉的耳朵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想逗逗她,再听多几句。
听完柏嘤与曲成圆讨论跑车性能,覃永廉好奇她的车技在哪里学的。
柏嘤如实相告:奶奶教的,顺便给他讲了那年在西班牙滨海小镇跑车和牛群的故事,今天的秋名山车神是如何诞生。
男人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噙着笑意看她。少女讲到激动处,殷红的嘴唇更衬得脸上肤色白皙。
真的!我奶奶特别厉害。提到家人,柏嘤满脸自豪。
她是我的人生榜样,上世纪六十年代就学会开拖拉机和卡车,60岁还去秘鲁,参加了达喀尔越野拉力赛。
覃永廉微笑点头,表示自己相信。
教他开车的是覃永礼,小时候他看过别人开车,自己早就将步骤熟记在心。
大哥教给他的反而是方程式赛车里用得上的顶级技巧,他从柏嘤的驾驶策略和临场判断可以看出,奶奶将孙女教得很好。
只是通过柏嘤的故事,他才知道家人之间原来可以有这种亲密的羁绊。如果让覃家老太太来教他开车,那个画面他简直无法想象。
耳畔隐隐传来风声,跟下午那场飙车时听到的一样。
覃永廉不开快车的原因,是自己的大脑总会不自觉记忆眼睛所及的每一处,无法集中全部注意力驾驶,开车便失去了原始纯粹的乐趣。
少女下午展示的直线漂移,让他想起了大哥覃永礼。
覃永礼一直对他不错,这方面跟邓余茜完全不像俩母子,大哥曾来过岛上看他,也常带他去赛车场。自从去了加拿大养病,却似断了联系。
覃永廉若有所思,那就再等等看吧。
海边的冷风成了精似的,呼呼地往领口钻。柏嘤打了个寒颤,双手抱臂。
一件带着体温的长袖衬衫从天而降,轻轻披在她肩上。
覃永廉只穿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因为腿长,步子迈得有些宽,几步便轻松走在柏嘤前方。
leon,我们现在算不算朋友了?
嗯?男人回头,被柏嘤热情直白的眼神看得一愣,不动声色把脸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