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低着额头,转向宿傩方向。
宿傩看她往自己偏倒,也就把接下来一肚子恼火吞下,倾身垂头,想听浮舟到底要说什么。
宿傩把头低下,耳朵齐平浮舟的嘴唇,她开开合合,轻轻柔柔能气死人的话语就从里面流淌出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听上去像森林里惊慌却无力的生灵,跌倒的小鹿,迷失的幼兔之类的。
久别的故人,不言的期盼,浮舟令人恼火的愚痴态,宿傩极力压抑怒火。
他的冷笑在浮舟耳际回荡:“不认识?我再给你一次悔过的机会。”
浮舟只是快速摇了摇头,缩起脑袋。
她还妄想从宿傩的臂弯里逃开,结果被他一把拖回身前,腰上还多束缚了一只手臂。
它扣着她,让她胃痛,另一边连到宿傩的肩膀。
“你休想离开。”宿傩勒紧浮舟的身体,在耳边低语,清晰的呼吸与微凉的触感像来自随时会撕咬的毒牙。
浮舟示弱,说出口的内容都有了颤音:“能不能松开我?你…”
话还没说完,宿傩的手在她后脖子一捏,她又在他身上昏过去。
“就不该让你说话。算了。”
宿傩的怒火并不是没有来由,只要不考虑咒术师们自涩谷事变后受到的种种责难与委屈,那他遭遇的绝对算是无妄之灾。
如果考虑的话……管他呢,宿傩反正不会考虑。
首先,他抛却了费尽心思能安稳变换宿体的手段,早早在1031暴露了底牌。
第二,在那之后就跟着虎杖悠仁这个臭小子到处跑,中间他又蠢得没边被乙骨忧太干掉了一次,害得他差点担心要跟他一起死了。
第三,他一直没再见到浮舟,尤其听说这些高中生曾怀疑过她,想让她进结界里疲于奔命,时刻暴露在危险中。
而且,这群学生基本是自身难保。
宿傩惊叹他们莽撞的勇气,不是夸奖。他们竟然还想带着浮舟一同流浪?
后面浮舟果然来了,而第一个危险就来自于同样脑袋一遇到家里人就卡壳的伏黑惠。
到底谁
才是受□□能不能看清楚点?答案正是坏的没边的羂索亲自挑选的伏黑津美纪。
浮舟是个聪明的女孩,当她眼里冒出狡黠的光彩……宿傩没想到她会有这样莹莹闪光的眼眸,比他想得出来,想不出来的都更美丽。
她那双漂亮眼睛,当他在虎杖悠仁体内看向她,当她恰好适时对上虎杖的眼睛--她极少这么做,她应该多看两眼虎杖这个小鬼--在这种时候,宿傩就会顺着引力陷入她的瞳孔。
浮舟的瞳孔里有那种旋涡,不怎么致命,但下意识就会跟着走。
……陷溺于如此贵重的眼神并不是值得抱怨的事情,就算这意味要失去一部分对自我、对意志的主宰。
甚至如果说浮舟能早点这样看他,早点露出这种时而娇俏时而忧郁时而懵懂的眼神,宿傩以为,他还会丧失沦陷得更早些。
浮舟很少直接和虎杖悠仁对视,是在有意避嫌?
她……听说他救了她,她没死,还活着,她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宿傩一如既往地在名为虎杖的囚牢中等待机会,但除此之外,他还在等待可能发生的——也许浮舟会突然敲响虎杖悠仁的房门,然后问虎杖关于他的事情。
--关于两面宿傩,关于那天晚上亲吻她的男人的事情。
比如: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诶?莫非有什么渊源?”
“毕竟还从未遇到类似的情况,有点儿好奇心也是应当的吧?”
“可不可以请你和我说说那个人呢?说说宿傩?”
每一种他都想过虎杖会怎样回答,而浮舟秀丽的小脸上又会露出如何惊讶的表情。
可恨的是,宿傩连浮舟或许要用什么样疑惑的语句都想好了,带点愚蠢也不要紧,感到无措也没关系,可她偏偏什么都不说,不问,不好奇。
浮舟一谈到诅咒就沉默寡言。
本来也可以说是浮舟神经大条,说是她现在心思不够细腻,可在那天下午,当金毛女孩和天使说明【堕天】的事迹后,浮舟分明用破解谜题的震惊眼神恍然盯着虎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