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某位侍从。
里梅回以冷冰冰的关门声,但其实他错了,至少浮舟看不出来宿傩会比满意里梅那样更满意其他的人。
她觉得宫里的婢女侍从们多说两句话就会掉脑袋,或许……也是自己先前不幸的经历导致的关联思考。
此处庭院较宫外更幽深,推开门还有竹林,据宿傩同里梅的说法是“茂生如云,凤尾森森”,浮舟侧耳听风过的似管弦吹奏声,也能想象出其繁茂的样子。
接下来的数日,她与露花凝结的竹叶相对,好像被遗落,大半天都听不见有人说话。
这处宫殿偏远,宿傩出去时又带着里梅,他们如果不回来,浮舟也无法从房间里一路摸到大门,也就连每天二分之一的膳食都错过了。
直到新尝祭当日,浮舟都对这场祭典的流程一无所知。
但晨起梳洗后,浮舟才惊讶地得知,他们却要带上她。
而宿傩的决议从来不容置喙。
对方故意临时才告知,浮舟乍然听见,简直如堕雾中,恰如今日潮湿阴寒的天气。她想,不至于要她在有权有势的所有人面前出丑吧?
毕竟这里是皇宫,不是宿傩家开的茶铺--就算有了宿傩加入,削弱了其神圣性,增加了政治性,但各级官员济济一堂的庄严祭祀场合,她这样的身份登台,恐怕不合适。
但没人问她,宿傩只说:“你来。”
里梅说:“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浮舟心中怪异又不妥,也不敢说,低下头默念着步数就往宿傩那里走,直到被他的一只手握住了胳膊才停下。
就这么跟着稀里糊涂的,从无人问津的荒殿,走到了人烟熙攘的场地。
这里高而开阔,因此风急,吹来各种香气,浮舟低下头用袖口掩住鼻子。
“闻到了什么?”问这话的是宿傩。
浮舟留了个心眼,也同样小声回:“泥巴味。”
听见风捎带来的熟悉笑声,她就知道原来那天晚上他在听。真是有够无聊的。
登台时,宿傩终于告诉了她今天的流程,十分简单--他作为被致敬的某位神灵替身,坐在台子上,不吃饭也不喝水。拜会和典仪结束后,代替神享用贡品。
浮舟和里梅只要站在台子边沿长达一天就行了。
或许是晨起的笑话让他心情愉悦,宿傩还调侃她:“怎么样,这你总不会做错事吧。”
每一级阶梯都是更高的视野
,台下人的盯视同样明显,浮舟被拉着往上走,一步一步都是万分不情愿。要在这种被所有人瞧见的地方站立一天?
然而他这么问,浮舟就只好答应:“大人,不会出错的。”
她数着步子,跟在宿傩身后登台。待他在中等规模大小的祭台正中坐下,浮舟就跟着里梅的脚步往边上走,只两三步,她听见风振里梅衣袖的声音近在耳边,于是也转身站定。
低头,寒风吹过后颈,侧耳,远方车马隆隆,近处环佩轻叩。
柏树枝被堆成架,宫人将祭物一样又一样搬上前,法师的似歌似哭的念诵伴随空气中焚烧的气味飘了很远。
剧烈的歌舞持续了好一阵,浮舟神游天外,暗地里倒希望它有用--请神,驱疫,来年丰收,总不外乎这些功效。
正好,她现在有些饿,脖颈酸疼,双腿麻麻的,不知道上了身的神有没有好心帮她消灾解痛。
浮舟思绪随青烟一同上飘。
但那巫师或者萨满忽然高喝一声,声摩高天,她被吓得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要散发万丈光芒了。一个哆嗦心神未宁,她就听见旁边里梅嗤笑的声音。
浮舟:“……”
在那之后是人群扑通扑通跪拜的整齐划一,继续庄严祝祷这场游戏。
事情有了转机是在不知多久后,久到浮舟在台上扎了根。她希望今天快些结束。
此时:一名口音优雅的侍女在远远的地方娇喝,想要制止某件事情发生;然而不管不顾的轻盈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发出这声响的主人未着鞋袜,快得也像风。
浮舟听得出来,这同样是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