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盛庭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他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此刻反应很反常的沈臣豫,似乎是在不满他的行为。
“你回家了。”沈臣豫硬邦邦的说道。
“嗯。”盛庭的神经丛几个小时的紧绷之中松懈下来,感到格外疲倦,于是他很缓慢地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了一些粘乎的倦气,“所以我挺累的。”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合适的交流的时间。
“你没有和我说。”alpha的语气依然硬邦邦的,这话的内容听起来也十分没头没尾。
很明显是心情不佳的表现。
盛庭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
“……我之前回家也没有和你说过。”他努力耐下心来,好声好气的解释。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不占理的那方。
反倒是沈臣豫此刻在他的面前和他无理取闹。
“……那能一样吗?”沈臣豫见到盛庭这种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的态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的交流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大差不差吧。”盛庭微微地挣扎了一下,没有费多少力气就从沈臣豫的禁锢中脱身——看起来对方也并不是强硬地要在此刻审讯自己,“我们彼此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他总不能真的把我吃了。”
“……”沈臣豫张了张口,有万与千言想要问询,但是最后又自己把话全都咽了下去。
他有很多事情想问盛庭。
但是看到oga此刻满脸的疲倦,他又不知道一切要从何开口。
盛庭掀了掀眼皮,以为沈臣豫感知到自己的态度,会就此作罢,但显然,他他在这方面低估了自己的alpha的执着程度。
“……你是想等我自己开口道歉吗?”盛庭与沈臣豫沉默着僵持了一会儿,感到自己是真的累了,但还是忍不住加了句,“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不会说你想听的话,”
他冷冷抬眼。
沈臣豫并不知道他和周素英之间的交易。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盛群之间放不下的恩怨。
他一如当年,依然是那个被家族保护得很好的、生活在象牙塔之中的小少爷。
或许像沈臣豫这种人,生来就不该与这种事情相牵扯——即使这这是属于他自己家族的责任,他上头也有人替他顶着——作为旁观者,盛庭看得很明白,即使沈孟江和沈孟瑾不说,沈臣豫这个弟弟也是真正被他们放在心尖上宠着的那个。
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或许就是被自己算计。
再外加一个车祸吧。
沈臣豫那边沉默了。
盛庭很缓地笑了笑,也收了收自己方才气里的刺意:“……我现在挺累的,我先去洗漱一下,再和你说,好吗?”
他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尽力放软了自己的音调,甚至还抬手牵了牵对方的手,示软了一下。
但是很明显他的示弱并没有让沈臣豫放下戒备,他反而是因为自己这个不寻常的举动,对方眼中的警惕更加深了几分。
盛庭在心中暗道失策,是他太累了以至于放松了下来——忘了自己这种虚假的温顺只会起反作用刺激到沈臣豫。
“好。”
就在盛庭还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找补的时候,alpha却出乎意料地开口。
对方英俊的眉眼缓和下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盛庭:“……”
“我等你。”沈臣豫抬手拉住盛庭的一只手腕,微微动了些力气,强硬地牵着人往浴室走去。
好嘛……
盛庭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这个力道明明还是在生气。
真是像个孩子呢,沈臣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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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汽氤氲暂时麻痹了神经,但盛庭踏出浴室时,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压在胸口的沉重并未散去半分。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沈臣豫靠在沙发上的侧影,他闭着眼,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沉郁。盛庭只看了一眼,没想惊动他,径直走向卧室。
床铺柔软,带着沈臣豫淡淡的雨水信息素的气息,像一层无形的笼罩,不得不说,现在闻到这个气味,的确令他感到非常的安心。
盛庭刚躺下,身侧的床垫便微微下陷——沈臣豫无声地跟了进来,带着一身未散的冷硬气息,掀开被子躺在了他身边。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紧绷。两人平躺着,中间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目光都投向映着淡淡火光的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亟待破解的谜题。
沉默像一张不断收紧的网。
最终打破这窒息寂静的是沈臣豫,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在黑暗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平静:“盛昊宇送你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盛庭的心猛地一沉。
沈臣豫怎么会知道盛昊宇送了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