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
面对她的问题,陶天然一时没回答, 只是抬起拇指来,轻轻揉按着她的唇角。
“嗯?”她微微屏息。
“沾到蜂蜜了。”
下意识想伸舌头去舔, 却忌惮陶天然指腹带来的酥麻触感。深夜的咖啡店空无一人,只有黑胶机低低吟着一支老爵士。
陶天然缩回手x,在程巷刚要抽一张纸巾递她之前, 陶天然垂眸,将拇指尖递进自己的唇里,舌尖轻轻一刮。
纤长的睫随眼帘垂落, 似在品尝指尖沾的一点蜂蜜。
又或者说,在品尝程巷。
程巷心想:还好刚刚进店以后洗过手了。
好像只有想些有的没的,才能摁住随陶天然一个小动作又剧烈起来的心跳。
暖光灯下陶天然眼尾的两粒墨色小痣跃一跃,显得很生动,问程巷:“走了么?”
啊?这就走了?真不说了?
“那走吧。”刚刚吃下的蜂蜜似在程巷胃里灼烧起来。
上了陶天然的车,程巷掖住唇角,始终望着车窗外。
诶怎么就到了陶天然的家。
程巷也没说什么,跟着陶天然走进去。陶天然拿拖鞋给她时问:“要先去洗澡么?”
天渐渐热了,在外面活动一圈,皮肤上腻一层薄薄的汗。
但这个问题背后的潜台词是——程巷舌头打了个结:“你、你是说,我今晚在你家睡啊?”
“可以么?”陶天然勾腰将拖鞋放在地上,盯一眼程巷纤白的脚踝。
“……可以。”程巷终于说。
陶天然去给她取洗漱用品时,程巷紧急给秦子荞打电话:“对,你就说我在你家睡。我本来就跟她吵架了,她肯定以为我去找你哭了。”
陶天然取了浴巾回来时,程巷赶紧挂断电话。
“那我去了。”
刚要走去客卫时,陶天然的声线自身后响起:“去楼上主卫。”
热水的雾气将淋浴间玻璃扑满一半时,程巷听见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程巷抱着胳膊往淋浴下缩了缩,问:“你要拿东西么?”
“嗯。”陶天然的声音隔着朦胧水汽传来。
浴室足够大,拖鞋声响了几步,淋浴隔间的玻璃门才被推开,程巷的一句“你要找什么”被堵回喉咙。
因为,陶天然身上,什么都没有。
她似人鱼,因身材格外瘦削而显得某些曲线分外饱满,随着她步调晃动。程巷的视线和水汽一起黏在她身上,目送她走到淋浴下,热水浇湿黑长的直发,鞠一捧水扑在自己脸上。
声线也被浸湿般:“一起?”
“当当当然可以啊,这本来就是你的浴室嘛哈哈哈。”
程巷也不知自己在笑什么,她紧张得要死。
甚至她只敢垂着视线,望着水汽在陶天然周身绕一个圈。然后便看到,那漏斗线条之上的后腰窝处,似有绯色一点。
她用指腹贴过去。
抹了抹,没抹掉。
她轻声问:“是痣么?”
“嗯。”
表面水痕被抹掉,那一点的浓绯露出来,在原本淡漠清寒之人身上,显出弱点般的妖异。程巷望着那粒痣咽了咽喉咙,觉得水温有点高。
陶天然转回身来,瞧她一眼。
抬手,拇指指腹贴上她先前沾了蜂蜜的唇瓣。
疑心还沾着蜂蜜似的。
程巷起先在笑,又因指腹湿润的揉按感阖了阖眼。睫毛也因淋浴沾一层水雾,变得沉坠坠的,感到陶天然的拇指探入她的唇。
她吮住陶天然的手指,张开的双眸眼神已有些虚了。
陶天然却直直的看着她。
拇指拨弄着她唇舌似的,淋浴头的水流顺着嘴角滑进喉咙。
陶天然径直蹲了下来。
程巷低头,先是看到她颈后微微凸起的脊骨,黑发也似人鱼濡湿了垂在肩头。程巷没穿拖鞋,细细的脚踝踩在防滑的地砖上,陶天然先是伸手捉了下。
意识到陶天然要做什么的时候,程巷慌了:“诶……”
陶天然仰起头来问:“不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