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吃完,对方约续摊。
陶天然婉拒,表示明天对方公司见。
两人打车回酒店,一路上程巷不安分的敲着座椅,陶天然看她一眼,她只说尿急。
去前台办理入住,这家是公司的合作酒店,恭谨表示行李已送去客房,是view很好的房间,能望见海港。
view什么view!程巷只想着陶天然,若陶天然性向没公开,出差偶尔需和女同事同住,那岂不是很亲近?啊?啊?
陶天然将证件塞回bolide,淡声对程巷:“你先上楼。”
“哦……啊?”程巷问:“那么你?”
“我有点事。”陶天然已转身往酒店外走,大衣仍搭在臂弯。
程巷松一口气,上楼时立在电梯轿厢,眼皮仍随跃动的数字一跳一跳。
到了房间,鹌鹑一样先抱着双臂转了两圈。
捏起手机给秦子荞发微信:【内个。】
秦子荞回得很快:【嗯。】
毕竟两人已约定,要是“余予笙”顺利将陶天然拿下,就去程巷坟前烧纸——“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什么鬼。
程巷:【勾引人这种事,该怎么勾引啊?】
秦子荞:【我母单这么多年,你问我?】
程巷只得自己分析:【我觉得陶天然这种类型,是渣a。】
【……哈?】
【小巷以前给她的情感浓度多高,她都没反应的。】
【……所以?】
【你得对上她的信息素,她的腺体才能有反应。】
【说人话。】秦子荞只爱看末世科幻小说,不像程巷这个重度二次元深谙各种术语。
【说人话就是别玩感情那一套了,也许直接勾引比较有效。】
【也许。】秦子荞又补一句:【小巷以前就是吃了没胸的亏。】
【谁没胸???】
【我又没说你你激动什么?】
【……我哪激动了?】程巷丢开手机。
人呐就是束手束脚,嚷嚷着要攻陷陶天然的是她,紧张的也是她。程巷其实觉得这主意未必靠谱,毕竟两人以前缠绵时,陶天然也未见得多沉迷。
陶天然不出声,也不怎么喘,只是黑瞳垂沉的看着她。
但……
别真是她身材不好的锅吧?
要不还是……验证一下?
程巷怀着复杂的心情进浴室淋浴,裹上酒店的高支埃及棉浴袍,又在耳后补两抹固体香膏。
她当然不打算今晚和陶天然发生些什么,毕竟陶天然又非真正长腺体的渣a。只是一来,她靠近陶天然的计划需得徐徐铺陈,二来,若陶天然真看其他女人一眼……
呵,呵。程巷咬牙切齿的捏了捏自己的拳。
望见镜中自己一眼,又哑然失笑。
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已经死了。
程巷有些呆愣愣的,走到窗边望着港岛的夜。用别人的身体接近陶天然这件事无异于饮鸩止渴,赢也是输,输更是输,她早有觉悟。
房间风景果然卓绝,正对港口。
霁青的海浪是卷起过往故事的墨,岸边洒落的昏黄路灯是蒙在故事上的灰。
程巷眸光凝住。
她不曾想,港口的长椅边,坐着一个人。
陶天然已把大衣套在自己身上,也变作夜色里的一点墨。
程巷走近窗边一步。
维港对面的夜很喧嚣,半山的灯光倾泻下来,著名的摩天轮高高低低描摹着谁人的心思,反显得只有一条长椅、一盏路灯的陶天然这边,更清寂些。
程巷看见陶天然身侧的长椅上,放着一瓶红酒。
她指腹贴着窗玻璃,望见自己模糊的影子叠住陶天然的背影。有那么一瞬,她有跑下楼去找陶天然的冲动,凝眸对上玻璃映出的自己,才悚然发现——
那早已不是程巷。
而是余予笙,一张陌生而姝丽的脸。
程巷退开、退开,跌在靠近窗边那侧的单人床上,胡乱卷起被子。
陶天然两小时后回到房间时,只余一盏昏暝的落地灯。
程巷还裹着那浴袍。她尚且醒着,只是不知怎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