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辞砚的声音低沉,平时说这话的时候,听起来无奈更多。
“姐姐”的声音温和柔软,他很少用女声,又带着几分不自在,听着像是害羞。
温兰枝愈发闹起来,撩拨他额前的碎发,点他的嘴唇,用小拇指误触他的耳垂。
邬辞砚好笑地一遍遍推开她,知道她是故意的,又不好说什么。
温兰枝道:“我是不是你这辈子见过最最最最最——最美的妹妹。”
“是是是。”邬辞砚搂着她的腰,两个人歪歪扭扭地上山,“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最最最最——最美的妹妹。好妹妹,你饶了我,别闹了。”
温兰枝笑着蹦跶开了。
“姐姐。”温兰枝叫道。
“嗯?”邬辞砚应道。
温兰枝道:“我都没看过你本体是什么样的。”
邬辞砚道:“我啊……你想象一下蚯蚓,想象成白色的,带鳞片,然后很大,牙齿比你整个人都大,大概就那样吧。”
温兰枝:“……什么蚯蚓啊。”蚯蚓丑死了。
她说完,连忙住嘴了,妖怪不能歧视妖怪,今天来到这里的,说不定就有蚯蚓。
邬辞砚笑了,道:“没点地方,我腾挪不开。”
温兰枝问道:“漂亮吗?”
邬辞砚道:“什么?”
温兰枝又重复了一遍,“你的本体,漂亮吗?”
邬辞砚自信道:“漂亮啊,可好看了,如果有机会,让你看看。”
温兰枝道:“好呀。”
仙岳山风景迤逦,长着温兰枝从前连见都没见过的果子、花草。
真像是能长出芩青果的地方。
温兰枝突然感觉他们以前真是找错方向了,就该多来仙山找找嘛。
这种传说里的东西,要说哪里最可能有,那肯定是神仙地界呀。
邬辞砚摘下一朵花,道:“张嘴。”
温兰枝一边玩笑似的说了句“你要毒死我吗”,一边仰头,把嘴张大。
邬辞砚把花里的水倒在她嘴里。
温兰枝喝下去,舔舔嘴唇,“甜的。”
邬辞砚道:“这是仙露花,可以用来泡水喝。”
温兰枝道:“那我们多采些?哎呀,要是带个篮子来就好了。”
邬辞砚拉住她的手,道:“回来再采。”
“好呀。”温兰枝道,“到时候用树枝编一个,诶,你知道小鸟筑巢吗?我之前有个小鸟朋友,教过我怎么用树枝编篮子,她说她们做巢更复杂一些,我用不到,教我编编篮子就行了。”
邬辞砚笑着帮她整了整快被风吹掉的花,没说话。
山很高,温兰枝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她觉得邬辞砚好厉害呀,怎么什么花都认识,什么动物都见过。
这山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要是山高不见顶就好了,两个人可以在这里一直走下去。
突然,邬辞砚拉住了温兰枝的手。
“嗯?”温兰枝看向他。
邬辞砚道:“我们下山去吧。”
“为什么?”温兰枝问道。
邬辞砚道:“我这人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你说我这么厉害,我可不可以,离开妖界,找个小村庄,做几千年的凡人,就咱们两个,是不是也不错。”
温兰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我们下山吧。”邬辞砚的声音带着颤抖,“去过我们的日子吧。”
那声“好”卡在嗓子眼,差一点就说出来了,面前的邬辞砚突然消散了,手里握住的手突然变成了一截儿枯枝。
远处,又出现一个邬辞砚,他正背对着温兰枝,在研究花木。
他指着面前的花,道:“你看,这个花有致幻的效果。”
温兰枝醒过神儿来,刚才是幻觉。
邬辞砚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快哭了?”
温兰枝摇头,道:“没什么。”
“那继续走吧。”邬辞砚拉住她的手。
温兰枝把“我们下山吧”那句话吞回肚子里,都到这里了,算了,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