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望抬眸,“别再让我听见你算计她。”
一旁的张观也没想到典望会突然出手,不过他脑子转得快,瞬间明白了典望的意思。
若他们大当家真得手了,那罗东家手下的那些作坊,不也成他们连虎寨的了?
遂上前打圆场道:“龙大当家消消气,这罗东家的长相你也瞧见了,是世间难得的美人,我们大当家哪里见过这等绝色?他也是难得怜香惜玉一回。哎,再说了,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美人归你,作坊平分,你这……嗐,不怜惜美人也就罢了,怎么尽说些让人心寒的话?”
龙武顺:……
靠,听张观的意思,还是他不对了?
是,来之前是说过美人归他,可没见着这美人都不抬眼瞧他吗?
他不做点什么,怕是要人财两空……
这张观说话心平气和,龙武顺一开始还没回过味来,等他意识到这连虎寨打算自己单干独吞时,连虎寨这几人早端着烧烤盘跑了!
留了一肚子气还没吃上烧烤的龙武顺:……
“你大爷的典望,敢耍老子是吧!”
路上,张观气喘吁吁拖着典望不愿离开的脚步,耐心劝道:“大当家,我知道你看上了这罗东家,但咱们也得先回寨子把事情安置妥当,你才能有空来这长日村久居不是?”
典望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
“龙武顺那厮不怀好意。”
“你看那韩建业,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南双全背地里做的手脚,还以为是小山寨的憨包们在胡闹。这事儿还发生在龙武顺眼皮底下,他不也拿南双全没辙吗?有萧志勇在长日村,他不敢乱来。”张观道,“再者南州是咱们的地盘,让几个弟兄盯着这边,早去早回……”
而另一边,气疯了的龙武顺正坐在地上跟萧志勇卖惨。
“萧大当家,兄弟几个只想当心向朝廷的山大王,有错吗?还不是辰州驻军不顶事,我们都那么放水了,他们还是打不过,呸,一群酒囊饭袋,怎么好意思吃公家饭的?”
要不是知道田坝边有个人虎视眈眈盯着这边,他甚至想趴在萧志勇腿上大哭,他揩了把眼泪,看了一眼一旁看戏的罗乐、杨敏几人。
不过只一眼,就引起了她们身边的护花使者的警觉,连忙挡住了龙武顺看过去的视线。
龙武顺哭得更真心实意了:“志勇啊~兄弟心头苦啊!我的难处你是知道的,我被荆湖道那群杂种讹了不少钱,现在手下弟兄们吃饭都成了问题,那天杀的韩建业还天天让我们种皇谷……天菩萨~造孽啊~这皇谷能填饱肚子吗!”
这一点,从小吃皇谷长大的杨敏最有发言权,她忍不住插话道:“皇谷能的,能吃饱饭的。”
龙武顺:……
突如其来的打岔,差点让龙武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无语抬眼,这富家小姐脸不错,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不过心中对比了一下自己跟她身前那板着脸的青年,龙武顺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概率是打不过这人的,只当没听到这姐儿说的话,继续对萧志勇哭诉道。
“勇啊~咱俩……哦,不对,咱仨也是同一年接手的寨子,山寨多难管,你比我清楚,我们东州不比西州,北边是荆湖道,东边是江南道,一个个饿得狠,谁都想往我伏狼寨啃一块肉出来啊~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你懂的,我这是没法子了,才轻信典望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说着说着,他将话口转向了罗乐,“罗~呜哇哇~罗东家啊~我心里头苦得很哇~~咱们都是手里头养了人的,那么多人张嘴吃饭,我难啊哇哇~~~”
罗乐真没想到龙武顺这么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然真干得出坐在地上哭的事,再看看萧志勇和伏狼寨其他几个当家那习以为常的神色,不由得对龙武顺起了敬意,这当山寨头头的人,是得豁得出去脸哈?!
伏狼寨三大寨的名头不是哄人的,他们在东州的地位相当于猫头寨在西州的地位,思及此处,罗乐抬眸,正好瞧见杨敏对她挤眉弄眼,她那‘好阿乐’、‘拜托拜托’的唇语极其夸张,罗乐差点忍俊不禁。
她深深吸了口气。
不管这人安了什么心思,既然是他先来示好的,她没道理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遂安慰他道:“龙大当家,你……唉,你要实在过不下去,不如跟我和萧姐姐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咱们都是辰州人,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龙武顺知道罗乐好说话,没想到这么好说话!而且瞧她那不忍的模样,他仿佛看到了救世主般的存在,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心生期许……
不过龙武顺这个大当家不是水货,意识到此女不简单后,他借着揩眼泪的动作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
他思考得飞快,这样的女人,要么让她心甘情愿变成自己的女人,要么……俯首称臣。
这些年能在夹缝中生存,龙武顺不傻,意识到前者不可能之后,他迅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嗷呜嚎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