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就像带着钩子,调笑道:“以后再怎么喜欢,也记得剪了她的指甲,只准跟你在家里面,张牙舞爪。”
永安侯苦笑了下,猛然想起她那句桀骜不驯彻底决绝的话——猪狗皆可入,永安侯府不可入。
如一瓢冷水,将心底的绮思一下子浇了个一干二净。
这女人,不可能再如过去一样了。
永安侯的眼底瞬息清明,他认真苦笑着对雍安王道:“王爷,怕是圣旨一下,可归还的,也是她的一具尸体吧。”
雍安王惊诧:“你说什么!”
永安侯道:“她若肯苟且以退,就绝不会殊死以对。”
宋熙然得知消息时,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雍容王的面色也有些黯然沉重。
“陛下,”宋熙然喃喃,“陛下为何要这么做。她一女子,谈何动摇朝纲。”
雍容王轻叹:“说来她也确实惊世骇俗了些。”
宋熙然道:“可不过,也就是为兄报仇罢了。”
这话一出,屋里死寂沉默。
是,所有人都知道,谢湘江也就是为兄报仇而已。
她的师兄被当成奸夫打死,她被当成□□赶出府。这原本就是永安侯内宅阴私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而已。
如果她认命了。顶着破败的名声忍辱偷生,或者是为证清白而死,这才是最正常最正确的结局。
可是如果这么个人不甘心,反叛夫君主母,以弱搏强,誓死为兄报仇,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与希冀。
这个世界的强者不希望出这种事。
这个世界的当权者不希望出这种事。
这个世界的的夫君主母,现有的秩序不希望出这种事。
她确实是惊世骇俗。
如果一个以弱搏强的事例成立,如果一个民女踩踏侯府的事例成立,如果这个民女还得到广大的同情与支持,如果她还惊才绝艳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与接纳。
那这之后所带来的影响,确实可能是后患无穷,人心思变。
遭遇不公就要顶撞推翻尊卑秩序,这样的事例确实不应该被天下帝王所扶植支持。不但不能扶植支持,还必须要狠狠打压,无情剿灭!
即便她是个明眸皓齿、才气横生、空前绝后的一个女子!
宋熙然默默地攥拳,一时无话可说,却觉得胸口如同揪着根针,几乎扎得他不能呼吸。
雍容王道:“就先瞒着吧!这几天,牡丹花会正盛,原本定的是三天,民众的兴致正高,父皇是不会在这几天动手的。”
宋熙然默然。
雍容王道:“怕是这次,咱们也会受到瓜落,毕竟这场花会,是你我兴办起来的。”
宋熙然扯了扯嘴角:“陛下原先碍于民意,这次如何就悍然不惧民意了呢?”
“怕是,”雍容王黯然,“怕是养虎成患,将来无法掌控了吧。”
也是,一个真正的帝王,又怎么会真的被民意所绑架。天子的意思,就是最浩荡无边不可违抗的民意。
毫不知情的谢氏药庄,依然是欢腾愉悦繁华鼎盛的模样。
除了大商巨贾,文人墨客也齐聚牡丹苑。
但是风流光彩毕竟也只是别人的风流光彩。百姓津津乐道的,是那号称百种的素面。
可是食材有限,谢湘江虽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但是整体筹备的时间就短,而且这个时空的辛辣果本来就极其少见,他们谢氏药庄的储备,真的非常有限。
所以在第二天的牡丹花会,因为一碗面,引起了一桩血案。
原因无他,大家都知道百碗面是有数量的,所以大家都一早排队等候。偏偏就有那么一个无赖,横插进去,还明目张胆地叫嚣。
偏生被插队的,虽看着是个文弱书生,但是心气不弱,而且不畏□□,奋起反抗。
书生自不是无赖的对手,三拳两脚,被打得鼻血长流。
可是书生也是跟着同窗的,个人一咋呼,那个无赖自然成众矢之的。他拿着刀子,红着眼睛,扬言谁说他他就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