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心说不是的。
叶澜不是气任何人,他或许只是很迷茫,又或是无措,从九岁开始,他以为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是命运使然,结果真相是很多事情都是陆昭安排的,包括成为秦祭酒的师弟。
而且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陆昭想补偿叶家的后人。
像叶澜那样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人生是被人安排的,怎么能不为此恐慌失措?
陆锦又抱怨了一通陆昭蛮不讲理又不懂哄人,谈轻都没听进去,直到她最后感叹一声。
“我们快回京了吗?”
谈轻恍然回神,“快了吧。”
陆锦的语气多了几分沉重,“回京之后,我还要做太子名义上的太子妃吗?虽说才在凉州待了短短两个月,但我更喜欢凉州。”
谈轻没有回答。
他也更喜欢凉州。
凉州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回了京中又会如何呢?
两人聊了一阵,便分开回了各自的帐篷,等到入夜时裴折玉才回到帐篷,见谈轻正支着下巴坐在里面发呆,他顿时敛起面上的疲惫,在他背后动作轻柔地将人抱了满怀。
“轻轻在想什么?”
谈轻回头看去,先被他亲了两口,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事,又好笑又无奈地推开他的脸。
“你好黏人啊……”
裴折玉轻笑一声,蹭着他白皙的颈侧,呼吸间满是谈轻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木香,他又叹了口气,“我喜欢轻轻,自然想黏着轻轻。”
谈轻笑道:“好了,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现在瑞王叛军已除,我们要什么时候回京?”
说起那些事裴折玉掩不住疲惫,“已经在准备了,朝中宣称我是逆贼,还不知我与陆昭已经联手,我们回京要师出有名,也要打朝中一个措手不及。轻轻又是为何发呆?”
谈轻想了想,轻叹道:“我之前还不确定我们究竟要不要扶持老师,直到今日,我想通了。我们都在局中,老师逃不掉了,我想要老师安全,我们也安全。裴折玉,你是对的,我们跟老师才是同一阵线的。”
对于叶澜来说,他大概已经不会再信任陆昭的真心,恐怕对自己身边的每一件事都会起疑,怀疑这些都是陆昭为他安排的。谈轻想让他安心,起码在生下腹中胎儿之前。
裴折玉有些疑惑,“今日轻轻是遇到什么事了?”
谈轻摇头,捧着裴折玉的脸,弯唇笑起来,“我只是在想,在这世上,两个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原来是一件很幸运,又很艰难的事。裴折玉,我很庆幸我遇到的人是你。”
裴折玉吻向他的唇,“该庆幸的人,是我才对。”
帐篷中烛光闪烁,两人紧紧相拥,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抱着,都觉得无比的温馨满足。
五日后,宁川驻军与西北军联合,广发檄文讨伐天子裴璋,大军东征,剑指京中伪朝。
檄文昭告天下,痛斥当今皇帝裴璋通敌卖国、谋害先帝、逼死先皇后、残害忠良;弑兄、杀妻、夺位,害死三万谈家军、强夺臣妻等,细数达八十一条罪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不忠不义,天怒人怨!
是以,以先帝遗腹子陆昭、安王裴玉衡和被裴璋迫害多年的皇七子隐王裴折玉等人为首率兵征讨伪帝裴璋,拨乱反正,还山河安宁。
第222章
十月初,陆昭和裴折玉、安王正式向朝中宣战,檄文一发,加之朝中的人手里应外合,在十二月末雪天里,大军打到了皇城脚下。
城门是左相和他的女婿周景行开的,朝中的文臣们降了,原本前几日还在给太子操办登基典礼,打算让裴璋“寿终正寝”,一封书信递进皇城,连禁军统领都倒戈了,朝中文武百官居然有半数是安王、隐王的人。
左相为首的文官集团惨败收场,不得不选择投诚。
迎大军入城时,数月来闲赋在家的梁王裴浩也在,自从太子重回东宫后,他就因背下私放隐王妃的罪责被太子痛斥,褫夺权力。
裴折玉和谈轻在马背上远远看见了梁王裴浩,裴浩什么都没说,他们也没有为他停留。
有禁军统领大开方便之门,裴折玉和谈轻一路顺利进宫,比陆昭等人更早到了养心殿。
这还是谈轻头一回骑马进宫,皇宫灯火如昼,禁军为他们开路,一路畅通无阻,看见养心殿前站着的人,他和裴折玉这才下马。
站在皇帝的养心殿前的是穿着龙袍的太子裴乾,谈淇不知跑到了何处去,一路进宫,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裴折玉摆手示意手下将士不必紧张,牵着谈轻上前,一步步拾级而上,走上最后一个台阶时,裴乾终于开口,“今日本该是孤登基继位的日子。”
裴折玉淡声道:“裴璋呢?”
裴乾自嘲道:“你从未将孤放在眼里,是不是?”
总管太监张来喜已然躬身上前,毕恭毕敬地行礼,“奴才张来喜恭迎隐王殿下,恭迎隐王妃,陛下……哦不,伪帝裴璋就在养心殿里,殿下的养母慎贵妃也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