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的宁安公主。
“皇姐把漠北汗王杀了?”
宁安公主眼中有些慌乱,更多的还是快意,她丢开手里血淋淋的金钗,笑道:“难得有机会,为何不杀?他是本宫以死相逼求来的,逼迫本宫委身为后,困住本宫十几年……本宫早就想杀他了!七弟你连二王子都动了,给本宫药,不会只是想让本宫拦着他,还想责怪本宫杀了他吧?”
谈轻跟在身后,看见漠北汗王苍老发紫的面容,好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们只是想抓住漠北汗王,但没有打算趁他病要他命,二王子死了,对漠北来说无关紧要,可漠北汗王要是死了,漠北必定会乱……”
宁安公主笑得很畅快,“乱好啊!漠北乱了,就没有人再攻打我大晋了!”她抓住了裴折玉手臂,眼里泛起红血丝,直直看着他,“本宫杀了漠北汗王,是大功一件!七弟,这次,父皇一定会记得本宫的吧?”
裴折玉看她就像疯了一样,也远不如她乐观,“漠北汗王死了,不代表漠北和大晋的战争会就此结束,他还有很多王子公主,也还有很多兄弟,但他一死,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了……皇姐,你不该杀他的。”
宁安公主面色沉下来,推开他道:“他落到本宫手上,本宫杀了,那又如何?七弟,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嘴上承诺以后会来接本宫,其实也不过只是说说而已。你终究与本宫不是同胞兄弟,不知道本宫当年独自一人被送来漠北时受过多少屈辱,也不知本宫委身漠北汗王多年有多恶心?本宫隐忍多年,早就想杀他了,既然你们不动手,本宫便亲自动手!”
谈轻想扶裴折玉,却忘了自己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反倒被撞得脚下趔趄,倒在桌上。
裴折玉忙扶住他,才让他没有倒在漠北汗王身上。原本他只是有些不满宁安公主擅自动手,如今虽说宁安公主只是无意,可看见谈轻被碰倒,他的面色也变得冰冷起来。
“我知二皇姐在漠北多年不容易,可我们原本是想挟持漠北汗王离开,如今他死了,消息传出去,我们离开漠北只怕没那么容易!”
宁安公主冷笑道:“如今不是还没人知道他死了吗?七弟啊七弟,你如此贪生怕死,究竟是如何当上西北监军的?凭你的王妃吗?”
裴折玉面色沉下来,谈轻看他这是真的要动气了,忙拉住他衣袖,余光扫过身后的漠北汗王,本来要劝架,突然又回头看向老汗王。
“你们都别吵了,快看!这漠北汗王好像不太对劲?”
他的话裴折玉还是听得进去的,又嫌桌上全是血,扶着谈轻起身。谈轻定定看着老汗王的脸,挣开他的手又靠近过去。宁安公主拧紧眉头看着他的动作,又嗤笑一声。
“本宫确定他死透了才停手,你们不想杀他也晚了!”
谈轻没有理会她色厉内荏的嘲讽,又回头拉住裴折玉衣袖,朝他伸手,“匕首给我一下?”
裴折玉抿着薄唇伸手朝燕一要了匕首,没有递给谈轻,只是问谈轻:“轻轻打算做什么?”
谈轻指向老汗王耳后,疑惑道:“你看,他这里的肤色不太对,他这脸上是不是粘了东西?”
老汗王脸朝下趴在满桌酒菜间,脸上胡子很浓密,但到底年纪大了,发须皆发白,脸上也有了黑斑和皱纹,还能看出粗犷的五官。
诚然,他与小儿子拓拔武的长相是有七分相似的。
可裴折玉细看便发现,谈轻所指的位置肤色确实不太对,他没有自己动手,拉住谈轻示意身后的燕一过来,将手中匕首还给他。
“去看看。”
燕一麻溜应是,弯身蹲下,伸手在老汗王脸上摸索一阵,拿上匕首在他耳后轻轻刮下来一张薄薄的脸皮,随后扯着翘起的一角将他几乎遮了半张脸的大片胡子撕了下来。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肤色有很大差距,抹去脸上糊着的粉后,便露出了一张与先前面貌相似却年轻许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