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腿受伤后,谈轻已经好久没出街了。出发前是要准备一下的,他下意识回头喊出福生的名字,在看到身后的洛白后笑容都僵了。
裴折玉看在眼里,推着谈轻回房,吩咐洛白道:“去让人准备马车,我带王妃换身衣裳。”
洛白摸摸鼻子退下。
回到房间,谈轻闷闷地不作声,裴折玉转身在箱笼里取了一件水青色锦衣,说道:“等过两天,我再找个机灵点的小厮来照顾你。”
福生平时照顾谈轻的日常,事情不大但又多又繁琐,洛青本职只是近身侍卫,话并不多,而洛白跟了谈轻也没有多久,不大熟悉这些事,比起福生自然没有那么细致。
谈轻很快摇头,“不用,我就是腿受伤了,有些不方便。我腿没事的时候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只是偶尔让福生给我梳梳头罢了。”
他不是小孩子,用不着别人伺候穿衣服吃饭,就是福生不在,他要办什么事都得换人。
说起福生,谈轻就有些不高兴,“福生这小子,走了四天了,也没让人给我带一句口信。”
裴折玉拿着衣裳回身,“穿这件好吗?我帮你。”
他看向谈轻的眼神隐隐露出几分期待,似乎很热衷于打扮他的王妃。谈轻被盯得没心思想太多了,直接冲他伸手,“我自己来!”
裴折玉只好将衣裳交给他,谈轻腿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只是换件外衣,他自己支着一条腿,利落地换好衣裳,车马也准备好了。
今日日头暖融融的,很适合出门游玩,临近年关,再过五六天就是除夕,街上人多,摊贩多,熙熙攘攘。谈轻趴在车窗上看着已经挂起红灯笼的集市,笑眯眯地凑热闹。
等到了茶楼,裴折玉抱着他下车坐上轮椅,直接在茶楼大堂一角靠窗的位置坐下,今日茶楼请了人过来唱戏。几人坐下时,台子上咿咿呀呀唱着戏,台下看客一片喝彩。
谈轻听了一耳朵,就听见裴折玉说:“这几日谈夫人似乎病了,福生应该是走不开吧。”
谈轻后知后觉,裴折玉这是在回答他之前抱怨福生的话,听说钟思衡病了,他有些担心。
“病得严重吗?”
裴折玉摇头,“只知他们请了大夫,不清楚。不过昨日谈夫人派人送信过来,应当无事。”
谈轻心想裴折玉护着他,也不方便问钟思衡的事,至于他,身份尴尬,在钟思衡面前也不好说话,可他也没办法。思索了下,他又问:“前些天你让人查的事怎么样了?”
裴折玉知道他在问查证裴璋是否真的在私下向漠北割地求和的事,便道:“查证此事需要时间,或许在我们回京后会有回信。不过以那人的性格,谈夫人所言应当属实。”
谈轻猜到他说的那个人是裴璋,他们目前远在赣州,也对付不了裴璋,还是得慢慢来。
“对了,季大人昨天应该从府城出发了,还顺利吗?”
裴折玉点了点头,正好茶楼伙计将茶点和茶水送了上来,燕一和洛青洛白拦下他,接过茶点摆在桌上,又取出银针查验。要不是今天茶楼人不多,他们又坐在角落,这样谨慎的举止,怕是早就被人围观了。
拿起银针没有变色,洛白才给他们倒茶,裴折玉点了头,接着说道:“常家那边,我已派人控制起来,不过他们并未坐以待毙,还在私下运作,让人给蔡知府施压,甚至有人求到我面前来,要我高抬贵手。”
洛白将另一杯茶送到谈轻面前便退下,谈轻笑道:“那右相呢?事到如今,他还没出面?”
裴折玉道:“右相让人来过县衙两次求和,我都没见。季帧昨日自府城出发,他们势必会派人盯上季帧,阻止他带着账册入京。”
谈轻忧心道:“但愿季大人能带账册顺利回到京城。”
裴折玉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清冷笑意,压着嗓音道:“不必担心,他们追不上真正的季帧。”
谈轻先是一愣,而后睁大眼睛看着裴折玉,冲他眨眼,“就是说,昨日走的季帧其实……”
是假的?
如果真正的季帧早就离开了刘县,而非带着程纬等人入京,这些人自然追不上账册了。
这招裴折玉出京时用过的,谈轻很快就想到了。
裴折玉低头端起茶杯,眸光冷厉,“我说过,常家该为伤了你付出代价,我不会放过他们。”
若是季帧早已金蝉脱壳,昨天才带着程纬等罪犯出发的季帧便是假的替身,也是诱饵。
谈轻轻叹一声,“希望这一路上能少一些杀孽。”
他端起茶杯凑近嘴边,茶香扑鼻,颇为清新,却叫他拧紧眉头,慢慢放下茶杯,见裴折玉要喝茶,他不动声色拉住裴折玉手腕。
“裴折玉。”
裴折玉顿了下,“怎么了?”
谈轻看着他手里雾气腾腾的茶水,眼神凝重地扫过茶楼四周,台上戏还在唱,楼上和台子下都有几桌茶客,伙计披着布巾提着水壶在大堂里行走,却不见刚才送茶来那人。
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