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澜敏锐地捕捉到了杜野细微的不适。她放下手中的水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
佣人们微微躬身,无声地退出了餐厅。
随着餐厅门轻轻合上,那种无形的压力瞬间消散。餐桌上只剩下她们三人。杜野明显松了口气,挺直的脊背也放松了些。墨千行眨眨眼,看看妈妈,又看看杜野姐姐,似乎也感觉气氛轻松了许多。墨云澜拿起公筷,自然地给杜野夹了一块她喜欢的炖肉,又给女儿盛了一碗汤。没有多余的言语,但那份熟稔和亲近感,仿佛瞬间将她们拉回了西昆仑星那个小小的、充满烟火气的公寓时光。杜野看着碗里的肉,再看看墨云澜平静的侧脸和墨千行埋头吃饭的样子,心头涌上一股暖流,那点拘谨彻底烟消云散。
下午的时光静谧而慵懒。也许是长航归来的疲惫终于涌上,也许是这安全舒适的环境让人彻底放松,杜野陪着墨千行在游戏室玩了一会儿拼装星舰模型后,一大一小竟不知不觉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台上相拥着睡着了。杜野侧躺着,一只手臂还松松地环着蜷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墨千行枕着她的胳膊,睡得小脸红扑扑。
墨云澜处理完几份加急文件,从书房出来寻找她们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杜野的睡相并不算好,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外面,毯子也只是潦草地盖在身上。
墨云澜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们身边蹲下。她的目光先落在女儿恬静的睡颜上,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然后,她的视线才缓缓移到杜野脸上。那张年轻的脸,此刻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眉头舒展,甚至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纯真。阳光跳跃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墨云澜静静地看了许久,仿佛要将这难得的安宁刻进心底。
她伸出手,动作轻缓得如同羽毛拂过,将被杜野蹭开的薄毯仔细地拉上来,盖住了她裸露的肩头和那条不安分的腿。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杜野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墨云澜的目光在杜野微张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暗流,但最终只是极轻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替两人掖好被角,然后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直到傍晚时分,墨云澜结束公务回到家中,刚走进玄关,便闻到一股熟悉又诱人的香气从厨房方向飘来——是鸡丝面的味道,带着鸡汤的醇厚、姜丝的辛香和麻油的独特气息。
站在一旁的龚姨,是负责别墅餐饮的资深佣人,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见到墨云澜回来,连忙上前解释:“将军,杜小姐说您喜欢鸡丝面,坚持要亲自下厨给您做晚饭我拦不住” 龚姨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越俎代庖”的担忧。
杜野端着面走出来,看到墨云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点邀功似的腼腆笑容,解释道:“姐姐你上次视频的时候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面了吗?正好今天有空。而且,”她转向龚姨,笑容真诚,“龚姨,回头我把详细的做法和诀窍告诉你,这样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姐姐要是想吃了,你也能做给她解解馋。” 她的语气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墨云澜站在那里,看着餐桌上那散发着家常烟火气的面条,再看看系着围裙、笑容温暖的杜野。一瞬间,一整天的案牍劳形、与各方势力周旋的疲惫,仿佛被这温暖的香气和眼前这个人彻底驱散了。一股暖流缓缓注入心田,熨帖了所有的皱褶。她甚至觉得,相比起那碗香气四溢的鸡丝面,眼前这个眼神亮晶晶看着她的alpha,似乎更让她有“食欲”——一种想要拆吃入腹、据为己有的强烈冲动在心底悄然升起。
墨云澜压下心头翻涌的旖旎念头,脸上维持着惯常的平静,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深,如同融化的春水。她点点头,对龚姨道:“去叫千行下来吃饭吧。” 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放松和满足。
墨千行被叫醒下楼,还有点睡眼惺忪。她本以为睡了整个下午会被妈妈温和地“教育”两句要规律作息,没想到墨云澜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去洗手,准备吃饭。” 语气平常得仿佛她只是小憩了一会儿。墨千行松了口气,乖乖跑向洗手间。
餐桌上,三人再次围坐。柔和的灯光下,家常的面条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墨千行小口吃着面,大眼睛看看优雅进食的妈妈,又看看正低头猛吃、偶尔给妈妈夹点小菜的杜野姐姐。一种属于“家”的安全感充盈在小小的空间里。吃着吃着,墨千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目光在墨云澜和杜野之间来回转了两圈,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开口:
“妈妈,杜野姐姐,”她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和期待,“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妹妹呀?我们班上的莉莉就有个妹妹,可好玩了!”
“噗——咳咳咳!” 杜野正吸溜进嘴里的面条差点从鼻孔喷出来,她被这猝不及防的问题噎得满脸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狼狈地抓起水杯猛灌。
相比起杜野的惊天动地,墨云澜的反应堪称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