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澜的动作瞬间顿住。那丝刚刚浮上眉梢的慵懒和情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杜野无比熟悉的、属于联盟中将的锐利和沉凝。她撑起身,探手拿过终端,看了一眼闪烁的加密通讯标识,眉头微微地蹙起。
“喂。”她接通通讯,声音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
通讯那头似乎急促地汇报着什么。
墨云澜安静地听着,几秒钟后,才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制的怒意:
“好,我知道了。追回来就好。”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仿佛穿透了空间,锁定了某个目标: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唐家那边……我会亲自解决。”
简短几句,她切断了通讯。
将终端随手丢回床头柜,墨云澜却没有立刻回到杜野的怀抱。她微微低着头,侧脸在柔光下显得有些冷硬,眉心紧锁,周身的气场都沉了下来,散发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刚才那点温存暖意,被这通通讯尽数驱散。
“怎么了,姐姐?”杜野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心中那点旖旎心思也烟消云散。她撑起身,靠近墨云澜,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温柔却坚定地将她圈进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怀中。属于alpha的、如同阳光晒过海盐般温暖而安定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过去,试图驱散那份冰冷的烦躁。
“出什么事了吗?”杜野的声音低沉而关切,下巴轻轻蹭了蹭墨云澜微湿的发顶。
墨云澜靠在杜野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些,但眉宇间的冷意并未散去。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被强行压制的厌恶:
“陶攸年……”她念出这个名字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把我母亲生前珍藏的一套‘蓝星泪’宝石首饰私自送给了唐家那位新过门的少夫人。”
她顿了顿,声音里淬着冰碴:
“管家刚刚追回来,跟我汇报了。唐家……一直是军部里关键的中间派,根基深厚,我最近正在极力争取他们的支持。陶攸年在这个节骨眼上,玩这么一出……”墨云澜的声音好不掩饰她的憎恶,“纯属是为了恶心我。”
她再次阖上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想掩饰住深藏其间的疲惫和对陶家那无休止纠缠的深深厌烦。杜野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温热的手掌在她光洁的脊背上,一下一下,缓慢而坚定地轻拍着,如同安抚一只被闯进领地的鬣狗激怒的母狮。
沉默在柔光弥漫的房间里流淌了片刻。墨云澜靠在杜野怀里,感受着身后年轻alpha沉稳有力的心跳和那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暖意。这份令人安心的暖意,似乎稍稍融化了心口的坚冰。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问杜野,又像是在问自己:
“阿野……”她唤着她的名字,“你说如果我真的对陶家赶尽杀绝,不留一丝余地……”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这个问题,带着上位者难得的自我审视和对身边人看法的在意。
杜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会!”
她的声音清朗而坚定,那是护短时才会展现的锋利:
“陶攸年和姐姐你,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不过是顶着墨太太名头的蛀虫!”杜野的语气同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而且,这些年,她和陶家一定做了很多伤害姐姐的事情,她们贪得无厌,这根本就是罪有应得!姐姐对她们做什么,都是她们自找的!”
杜野的话语像一把燃烧的火炬,驱散了墨云澜心头的阴霾和犹疑。她抬起头,看向这个正为她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去撕碎所有敌人的年轻alpha。
柔光下,杜野那张年轻的脸庞清晰地映入墨云澜的眼帘。长期的户外训练让她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如同被阳光亲吻过的麦田。额头饱满,鼻梁挺直,下颌线条清晰利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利落。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的桃花眼,即使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锐利,也依旧掩不住那如同山涧清泉般的澄澈。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这双眼睛,平时总是盛满忠诚、专注和一丝羞怯,此刻却因为为她不平而燃烧着纯粹的怒火,亮得惊人,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少年特有赤诚。
这张脸,糅合了军人的坚毅、alpha的英气和一种近乎纯净的少年感,矛盾又和谐,让墨云澜百看不厌,每一次凝视,心尖都仿佛被羽毛轻轻搔过。
此刻,看着杜野为自己抱不平时那副认真又“凶狠”的模样,墨云澜心中那点因烦躁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软的、被珍视的熨帖和强烈的占有欲。
她很喜欢这张脸。
非常非常喜欢。
于是,墨云澜没有丝毫犹豫,遵循着内心的渴望,微微仰起头,主动迎了上去,精准地吻住了杜野因为说话而微微开合的